紅哀會緣何會對陰喜脈多番襲擾,與陰喜脈水火不容的原因,蘇午其實頗為了解。
此與‘王傳貞’關(guān)系頗深。
但當下不是說這些陳年往事的時候,他提及‘紅哀會’,亦是為了叫師弟師妹們多加小心,注意防范,畢竟紅哀會與陰喜脈天然對立,二者‘薪火’互相克制。
蘇午道:“這個真空教首‘余秀倫’行事藏頭露尾,甚為奸猾。紅哀會亦善使詭譎陰毒之手段,他們在今時突然擺出這般大的陣仗,未必是真要與我們明刀明槍相斗一場——或許背后還藏著其他甚么圖謀。
狡兔三窟,你們要多留意些。”
秀秀、李虎聞言點了點頭。
李青苗若有所思,看著蘇午問道:“師兄要去哪里?”
蘇午只說了幾句話,她便猜到蘇午不準備留在此地,要涉入局中了。
“我去那門后看看。”蘇午看著虛空中聳立的十二道扭曲門戶,道,“‘真空家鄉(xiāng)’乃是無生老母與余秀倫以珠兒的一道遺蛻煉就,我自不能任由珠兒遺蛻落入這般奸賊之手,必要將之奪回。
你們就留候在這里罷,待事成以后,我再回來。”
“好。”青苗點頭答應(yīng),“師兄小心。”
“師兄小心!”
師弟師妹跟著道。
“你們也要小心。”蘇午向同門幾人眨了眨眼睛,抬目看向一直守在后面,默不作聲的李黑虎,道,“黑虎,你要留在這里?
還是與我同往‘真空家鄉(xiāng)’走上一趟?”
李虎聽得有人與自己姓名類似,轉(zhuǎn)頭看向身后青年人。
黑虎迎著眾人目光,撓了撓頭,目光快速地在李秀秀身上頓了頓,接著看向蘇午,支支吾吾地道:“我、我還是和你……”
“你還是留下來罷!”蘇午擺了擺手,直接替李黑虎做了決定。
李黑虎亦未抗拒甚么,撓了撓頭,便默認了蘇午的安排。
青苗眼波流轉(zhuǎn),瞥了眼身旁的小師妹,見其轉(zhuǎn)回頭來,面上隱隱有些笑意,她心里亦已有了答案,便抬目看向自己的大師兄。
大師兄沖她點了點頭:“保重。”
“師兄更要保重。”李青苗柔聲答應(yīng)。
轟隆!
蘇午身形直接化作一道熾白雷光,從山坡上奔騰而起,曳過顛倒天地——那片顛倒扭曲的天地,登時在雷光鋪張之下,紛紛歸正!
山巒歸于原位,淚海剎那退潮!
“大師兄的薪火,與我們各自修行的薪火,已經(jīng)有了很大區(qū)別。
雖然彼此薪火仍然根出同源,但他的薪火之中,自我的氣息似乎壓過了燧皇留下的印記——這是接近‘灶王神’的層次了。”李秀秀看著化作雷霆剎那而去的蘇午,忽然向李青苗說道,“而我們的薪火,還是種種‘奇遇’、‘法門修行’得來的神韻味道更濃一些。
我們幾個人里,只有珠兒師姐歸于燧皇本源之中,她的薪火可以憑借燧皇本身,壓過大師兄一頭。
但大師兄必是那個在薪火修行里,更快走出前人之路,走向自我之路的‘灶王爺’。”
“金色薪火……”李虎低聲自語,“便是在其他諸多灶神教脈之中,也從未見過……”
“希望我有朝一日,也能有豬子今天的實力!”李黑虎站在陰喜脈三人身后,忽然感慨道。
陰喜脈三人聽著黑虎對蘇午的稱呼,彼此相視,眼里皆有笑意——也不知是機緣巧合,還是冥冥之中的注定,今時有一個‘李黑虎’,今時的大師兄,亦小名作‘豬子’。
……
“紅哀會!”
“怎么這里都有‘哀鬼’?!”
“明王不是已經(jīng)鎮(zhèn)滅了那尊‘哀神’了嗎?”
“我的禁皮破了!
救我!”
一具具鳳冠霞帔、渾身散發(fā)出濃烈腐臭味的女尸自淚海海面之下倏忽浮現(xiàn),緊跟著伸出一截截青白手臂,猛然間攥住了靠著一根根浮木,在淚海海面上穩(wěn)住身形的三陽會、黃稻會眾人的腳踝、手腕!
它們出現(xiàn)得如此突然,令三陽會、黃稻會眾人皆猝不及防,都未反抗什么,就被它們猛力拉扯下,往海面之下沉墜!
寒徹骨髓的冷意從這一具具‘哀鬼’手上飄散,令眾人渾身包裹的‘禁皮’都在瞬息間變得青白,有幾人身上的禁皮抵抗不住這般陰寒,禁皮上剎那浮現(xiàn)一道道褶皺,緊跟著就被哀鬼撕裂——
眾人驚慌不已,連聲嘯叫!
淚海海水傾覆而來,直接淹沒過他們各自頭頂!
海面上霎時重回寂靜!
下一瞬!
整片淚海都劇烈震顫起來!
在這劇烈的震顫中,整片淚海加快速度匯入十二道扭曲門戶之內(nèi)——一如翻騰上沙灘的潮水,在此刻迅速退潮。
那些隨潮水涌上海岸的‘魚蝦’,來不及跟隨潮水退卻,就被隨意拋在了海岸之上!
——方才被拉拽入海面之下,身上禁皮迅速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