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在鄒景春滿是笑意的面孔上微微停留,沒有甚么情緒的眼神落在鄒景春身上,卻叫鄒景春生出幾分自己整個人內外都被看破,都在這少年人眼中一覽無余的感覺。
鄒景春神色有些不自在,干笑了幾聲,等幾個丫鬟回轉過來,他既與蘇午行禮作別:“還需去給其他兄弟送餐點去,我就不久待了,飛熊賢弟。”
“景春兄慢走。”
蘇午點了點頭,看著這個侍奉所謂‘喀屯諾延’神靈的鄒家大少爺的背影,在其剛走出兩步之時,忽然又出聲問道:“喀屯諾延——你是在何地發現這雙尊神靈的?
怎會想到要將它們請到家中來供奉?”
他眉心意能量滾滾流淌而下,周身八識心王化作重重光輪向外擴張,瞬息間就將鄒景春包裹于八識心王之中,剝奪去鄒景春的一切自主意識!
鄒景春聞聽蘇午所言,沒有任何抗拒,只能老老實實地作答:“我與蕓娘在怡紅院里結識以后,偶然見她以自身的發絲、鮮血祭拜‘喀屯諾延’雙尊神靈,當時心里覺得那般情景實在詭異,便詢問了蕓娘這雙尊神靈的來由。
蕓娘與我說,喀屯諾延本是藏地神靈‘欽血金剛雙尊’的化相,后被引入蒙古,女真王族迎娶某位蒙古王妃以后,那位蒙古王妃亦將喀屯諾延信仰帶到了女真滿族之中。
這位喀屯諾延在漢地被稱作‘紅哀’……侍奉紅哀,能叫癡情人終成眷屬,能順遂一切癡男怨女之心意,叫他們最終能同宿同飛。
我疼惜蕓娘,蕓娘亦全心服侍我。
我想與她雙宿雙飛,便把喀屯諾延也請到了自家里來……”
又是紅哀……
蘇午昨夜見得那木神龕里纏繞紅線的男女雙尊,以及那被鄒景春鮮血呼喚而來的‘蕓娘’,立知喀屯諾延與紅哀關系匪淺。
未想到紅哀會王傳貞竟還引用了藏地傳說,將‘欽血金剛’——即歡喜金剛雙尊與自身聯系起來,令紅哀成為了喀屯諾延、欽血金剛信仰的源頭!
今時之王傳貞,比之從前必然更詭譎,應對起來更加棘手。
漫長歲月過去,蘇午尚且不知,自己能否如從前一般,能夠逼得王傳貞必須要借‘女媧牌坊’來逃跑——喀屯諾延既是女真、滿族王族供奉的神靈,那今時的清皇族會不會也在供奉喀屯諾延?!
如此一來,那些‘長生牌坊’與女媧牌坊之間,是否存在某種關聯?!
女媧牌坊、人種池、大秦教拼湊‘原初之人’、六道輪回中身首兩分的滿清貴女……蘇午發現的諸多線索,隱隱約約都排布在了某一條線上,而這條線的主軸,即是‘清朝王公’興建長生牌坊,他們的最終圖謀,或許與王傳貞、大秦教目標一致!
“昨天夜間,你父親與祖父圖謀柳氏女,欲納之為妾。
你須記得,不得對柳氏女行不軌之事,見柳氏女,欲念一起,即見大威德金剛,欲念頓消——”蘇午念頭一落,身形陡然化為九首三十四臂,腳踏黑水牛的大威德金剛!
第1037章 、梅花會
此般獰惡神靈本尊,嚇得鄒景春渾身發抖,腦海里原本還存有的、對柳飛煙的一些欲念,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從此以后,他便如蘇午所言一般,見得柳飛煙,欲念一起,即見‘大威德金剛’!
“我記下了!”鄒景春顫抖著應聲!
“你走吧!”
八識心王倏忽收攏。
鄒景春回過神來,卻再也記不起先前發生過什么。
他臉色茫然,轉回頭看向蘇午,蘇午神色淡淡,向他微微點頭——他身軀忍不住顫抖了兩下,也朝蘇午擠出一個笑容,帶著丫鬟們匆匆離去。
蘇午回到房間里。
前腳踩過門檻,忽在原地頓了頓:“紅哀會的蕓娘與鄒景春進行接觸,圖謀的是鄒家的錢財?
還是,紅哀會亦探知到了今時這場拳會,對這場拳會有些圖謀?”
……
在房間里吃過早飯以后,彪叔、羆叔、李黑虎就與蘇午結伴,去到了鄒家大宅的中院。
中院堂屋內,鄒慶功與幾個老者已經安坐其中,喝著茶水,閑聊著,各家子弟三三兩兩的聚集起來,散落在偌大院落各處。
坐在堂屋內的鄒慶功,看著屋院里各家子弟已經聚集起來,便側頭與李伯江、周兼用等各家老頭說道:“人應該是都到齊了罷?”
“齊了。”
“我家那幾個小子都到了。”
“應該是沒問題的。”
幾個頭發斑白的老者紛紛應聲。
“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就把大伙都叫過來。
咱們今天這場拳會,就準備開始罷!”鄒慶功笑呵呵地說著話,站起了身,各家老者各自出屋,去尋自己帶來的孩子們,令他們都聚集在中堂臺階下。
鄒慶功在幾個孔武高壯的家丁簇擁下,站在了中堂臺階上,看著臺階下七八十號體格還算不錯的青少年們,面上笑意更濃——他再次籌辦梅花拳會,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