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吃一些,這么多年過去,你們想必也是餓壞了。”蘇午揉了揉一個獅虎般的猊獸巨大的頭顱,笑著說了句話。
他放任群猊們吞吃本源,自顧自地言語著。
他的每一句話都被群猊們聽進了心里去:“你們在密藏域諸地游行,可曾見過你們的祖猊?
它已成長到‘諸生諸死諸年之龍’的層次,自身已然不可能消解于本源之中,它的碎片必然散落于密藏域諸地。
你們此后若尋到了它的碎片,記得將它的碎片帶到智慧海邊。”
群猊們專心致志地舔舐著大化本源,耳朵則在蘇午言語的時候,悄悄豎立著。
隨著蘇午說過話,猊群里便有猊獸發出低沉的嗚咽聲。
一座小山般、生有三目的巨猊走到蘇午跟前,它低下頭顱,胃部抽動良久,張口吐出了一只巨大的指甲,那指甲的大小,竟與獅虎般的猊獸相差不多!
蘇午看著那片指甲,確認它就是曾經護持自己的祖猊——龍猊來福。
巨猊吐出那塊指甲后,就把頭伸到了蘇午跟前,蘇午摸了摸它的腦袋,它很是受用地哼唧了幾聲,轉而又去溪邊飲用大化本源。
在它之后,猊獸們排著隊向蘇午吐出一塊塊龍猊來福的肢體碎片。
或是一截指甲;
或是一塊鱗片;
或是一片血肉;
或是須發、眼睛等物。
這些碎片散溢著密藏本源、蘇午、精蓮怒火的氣息,蘇午的氣息在其中占據主導。每一塊碎片都是有形而無質,似乎隨時都能溶于四周奔流的密藏本源中,但因它自身具備的某種特性,則能抗御密藏本源對它的同化,保持住自我的形體。
——猊獸們將祖猊來福吞入腹中,與外界隔絕,亦保護住了龍猊來福的殘肢,使之仍能在數百年后,與蘇午見面。
來福是蘇午以神靈本教‘篤本修行’的方式,修煉出來的龍本。
但蘇午從未飼喂過它活人的血肉、器官、性靈,甚至不斷為它祛除自身的雜蕪、被污染的密藏本源,是以它仍舊保持了天性,未曾在成長過程中化為厲詭。
龍猊的碎片圍著智慧海邊,堆成了一座座小山。
某種活性在它有形無質的殘肢里流轉著。
蘇午取來了一根漆黑的大骨頭,他將大骨頭豎立在自己身畔,旋即以意勾動大化本源,將遍地散落的龍猊碎片都席卷起來,在自己腦后一圈一圈地盤轉開來!
諸般碎片在他腦后不斷盤轉,漸漸隱沒于那意與大化本源交融的洪流中。
水波傾動。
一具殘缺的、身軀只有百余丈、獨眼、無角、單臂,模樣怪異丑陋,又讓人望之毛骨悚然的‘猊獸’漸漸從那水波下浮現出身形!
“嗚——”
它張著磨盤般大的血紅獨眼,望著身畔的蘇午,發出一聲委屈地嗚咽聲。
來福就此被蘇午拼湊出了殘缺的身形!
蘇午看著將殘缺腦袋湊近過來的龍猊,面上浮現出一抹溫和的笑容,他摸了摸對方裸露在外的鼻骨,輕聲說道:“能夠活過來就好。
你的身軀可以慢慢恢復。”
“嗚嗚……”龍猊還是低聲嗚咽著。
在嗚咽聲里,漸漸閉上了眼睛。
它漸漸沉睡在了那意與大化本源交融形成的洪流里。
蘇午拍著它的腦袋,在它睡去后,以意包裹了龍猊殘缺的身軀,將之收攏在自己眉心輪中。
他收起插在地上的那根漆黑大棒骨。
群猊飽食大化本源后,原本瘦骨嶙峋的身軀,也一個個變得飽滿起來。
蘇午與它們作別,送它們伏行各地,帶來更多的、散落在密藏域各地的龍猊碎片,以及或被禁錮、或被以密縛法門重新修煉的其他猊獸。
黑暗籠罩下的密藏域,暗流漸起。
回到倫珠家的蘇午,果然帶回來了幾顆銀粒子。
旦增看著手中不到指甲蓋大的三顆銀角子,一時間連呼吸都粗重了起來。
他從未見過黃金、白銀這般貴重的東西。
當下密藏域內,雖已出現銀幣、金幣,但流通性并不強——占據了密藏全域八九成人口的農奴們,日常生活中卻是連一枚銀幣都拿不出來的,他們更習慣以物易物的交易方式。
不過,這也不妨礙旦增喜歡手里亮閃閃的物什。
他將手里的幾顆銀粒子翻來覆去地看,一邊看,一邊詢問蘇午如何辨別白銀的真假,并用學來的方法,當場現在幾顆銀粒子上試驗。
當旦增借著門外的微光,看到銀粒子上的牙印時,他滿面抑制不住地笑容。
他抬頭看了看蹲坐在門檻邊的高大身影,猶豫了一下,把三顆銀粒子還是還給了蘇午:“這是你的。你可以用這些錢,買牦牛,買馬,找我們的頭人買田買地!”
說起牦牛、馬匹、田地這些東西,旦增眼里滿是希冀的光芒。
拉姆哄睡了倫珠,也坐到了丈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