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間詭韻已經極其稀薄,再往外面去,極可能就可以脫離鬼蜮了。
我們先往外面走走看看。”
燭霄子話音落地,其門下諸弟子皆是應聲附和。
若非燭霄子出聲提醒,李碧都未注意到,周圍的怨神詭韻確實變得稀薄了許多——能脫離怨神鬼蜮是件好事,面對厲詭,諸事都不會有任何轉圜余地。
但若是面對一個活人,許多事情就都有了可以商榷、討價還價的可能。
那燭霄子領著門下群道,加上一頭巨大的長毛四角妖牛,沿著泥濘土路往鳳山外行去。
蘇午此下沒有與李碧交談的興趣,
他手里提著李碧的頭顱隨意搖晃著,對方此下眼珠亂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一時間也未主動找蘇午攀談。
沒有‘增損二將’增長災晦、損傷氣數以后,群道行在泥濘道路間,也絲毫不覺得吃力。
未用多久,
就真正走出了怨神詭韻籠罩之地。
毫無阻礙地脫離了怨神鬼蜮。
將李碧的頭顱隨意丟在一邊,由陰影蟒蛇禁錮著,蘇午將弟子們召集到自己身邊,做了一番吩咐:“此下已經是走出怨神鬼蜮了。
怨神的目標不在你們身上,如今脫離它的詭韻,你們也不必擔心它會再次追殺你們。
接下來,我會令閻魔護法跟著你們,
你們自去鳳山周圍找個僻靜些的、遠離人煙的所在安頓下來。
把師祖照看好了。
等鳳山怨神事解決以后,我自會去尋你們。”
聽得燭霄子這一番話,不僅僅是他門下弟子們難以理解,九頭娃娃更覺得匪夷所思——今時千辛萬苦終于離了那怨神鬼蜮,現下就該離鳳山遠遠的才對!
怎么聽這燭霄子的意思,他竟還預備重回山上去,再與那怨神照面?!
他莫非瘋了不成!
當下李碧沒有開口發言的資格,北閭山群道則紛紛出聲,勸告起師父蘇午來。
“我們今時好不容易脫離了怨神鬼蜮,我們的人也未折損在山上,師父為何還要回到鳳山上去?”
“是啊,脫離厲詭侵殺本是大幸事,這時再回去干什么?”
“師父,鳳山之上已然沒有活人。
屆時只要將這片區域封鎖起來——”
幾個弟子話都未有說完,便被蘇午抬手打斷。
蘇午掃視門下諸弟子,笑道:“怨神當是有思維能力,有神智的一個厲詭——雖然不知它作為厲詭,如何保有了神智,但從其種種行為來看,
這個厲詭行事,完全有它自己的目標!
我已經被這個厲詭盯上了。
它在鳳山上尋不到我,便一定會脫離鳳山,各處尋覓我。
——在尋覓我的過程中,它莫非會安安靜靜、不殺一人?
若因此多死一人,
那都是我的罪業!”
弟子們聞言默然。
“既然師父要重返鳳山,直面怨神。
我也不愿獨活,愿與師父同往!”顯直心頭那股子蠻勁上來了,忽然抬頭向蘇午說道。
蘇午瞥了她一眼,搖頭道:“你這般修為,與我同上鳳山,還是我照顧你多一些,你我直面怨神,我有許多方法可保自身不死,而你面對怨神,則會有各種不同的死法。”
他頓了頓,
目光掃向門下群道:“你等皆然。
這便是我要送你們離開鳳山的最主要原因——你們在山上,非但幫不了我,反而會脫我的后腿,現下便去周圍尋個僻靜地方安頓下來,替我好好照看師祖!
莫要在這里多話,徒廢唇舌!”
他神色漸漸變得嚴肅起來,門下弟子們再不敢與他爭辯甚么,紛紛點頭應聲。
“是。”
“知道了,師父。”
顯真這時看向蘇午,開口問道:“鼎靈師叔也和我們一同去鳳山外面避難嗎?”
“鼎靈……”蘇午目光轉向被幾道猖兵看顧起來的女師公,眼神微動,搖頭說道,“她留下來,與我同去鳳山。
你們快些走吧。”
眾弟子皆與蘇午道別,跟著閻魔護法漸漸遠離此間。
閻魔護法與蘇午之間互有感應,他可以依憑此種感應,將閻魔護法召集回來,亦或是循著感應找到閻魔護法所在位置。
目送著門下弟子簇擁在閻魔護法周圍,漸行漸遠,背影漸漸消無。
蘇午轉回身來,看了看被猖兵們看顧著的鼎靈。
鼎靈氣息平順,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蘇醒。
他隨即走向了九頭娃娃那顆皓首中年人的頭顱,伸手要抓住其頭發,將之提在手中的時候,一直念頭飛轉,思索對側的李碧忽然出聲:“閣下,閣下!
你莫非真要重回鳳山嗎?
若你重回鳳山,不如把我留在這里,我愿將一生積累的身家,都贈予閣下,只求閣下能放我一條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