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卻了自身與玄照師弟相關的每一分記憶……
第562章 、太上忘情咒
“諸天炁蕩蕩,我道日興隆……我道日興隆……”
滾滾詭韻漫淹過蘇午等人的軀殼,猶如海潮般奔騰向未名之地。
在此般寂靜的詭韻中,唯有大師兄玄清的喃喃低語聲斷續響起。
待到詭韻完全消止,
奔涌向未知的區域。
玄玦、蘇午才徐徐睜開眼睛。
玄照老道長無頭的尸身仰面倒在山階之上,他手里仍牢牢地抓著那只褡褳袋,可是,褡褳袋里的那支桃花,也已經枯萎了。
——玄璧隨玄照一同赴死了。
方才那詭降臨之際,玄照老道長以最后的言辭吸引去了蘇午的注意力,
以至于蘇午未曾親眼見到那個厲詭,
心中未存留有對那厲詭的‘概念’。
可他一直帶在身邊的玄璧師姐,卻在最后關頭,未有聽從玄清的示警——她并未斬卻自身關于玄照師弟的任何記憶,便帶著這份記憶,與玄照一道被那個未知的厲詭殺死。
蘇午將滾在山階雜草里的老道長頭顱捧了起來,
仔仔細細地拼合在老道長的脖頸上,
可是再也難彌合如初了。
脖頸上仍舊留有那道極細極細的血痕,觸目驚心,讓蘇午無法忽略。
他面色平靜,將那支枯桃花放在玄照胸前,讓玄照老道長的雙手能按住那支桃花。
玄玦站在蘇午身后,
金銅色的面孔朝向地上身首兩分的玄照,
眼神里滿是難言地悲痛。
他癟著嘴,淚水就一道一道地從那張刷著金漆的面孔上滑落,暈開了些許金漆。
“塵歸塵,土歸土。
沒來世,不會再見了。師弟。”玄玦低低地念叨了一句,他走近蘇午身側,彎下腰,輕輕拍了拍玄照的肩膀。
他轉回臉去,看向大師兄玄清。
此時臉孔上已然沒有絲毫淚痕,面色平靜。
玄清臉上滿是淚痕。
大師兄神色淡淡地看著地上的玄照,他皺著眉,有些茫然地向蘇午、玄玦問道:“這個老道士,是誰???茅山巫的同門嗎?”
“是。
一個橫死的茅山巫老道士?!毙i平靜回答,眼神里一片漆黑。
“是這樣嗎……”
玄清喃喃自語,他走過去,看著玄照的尸身。
眼淚就止不住地從他眼眶里奔涌出。
“也是同門啊,雖然關系不近,但看著他這么老了,還死得這么慘,我就難受啊,我太難受了……”玄清一邊擦拭著眼淚,一邊解釋著自己流淚的原因。
他蹲在玄照的尸身旁。
嚎啕大哭:“他究竟是誰?
我怎么這么難受?
我的心里,怎么這么疼啊?!”
……
玄照的褡褳袋被蘇午背在了肩上,三個黑衣道士行在漫漫山階上,已然翻過了下茅山,往‘三茅道院’而去。
玄清似乎已經完全恢復了過來,
他不曾存留絲毫對玄照師弟的記憶,
一路上絮絮叨叨地說著茅山巫的種種美景,自身在這群山間的經歷與見聞。
只是每次關于他自身數十年前的經歷才說到一半時,他便會茫然片刻,皺眉沉思良久,接著意興蕭索地搖搖頭,不再言語。
“再往前,那片緩坡上,就是三茅道院了!”
看到枯樹林掩映下,山地緩坡間修筑的一座大院,玄清眼中流露懷念之色,他指著那白墻黑瓦的大院落,向蘇午繼續說著,“我自少年時就居住在此地,當時師父一心修道,也不怎么管教我,我便常常上樹掏鳥,下河捉魚,很是快活了幾年。
后來師父下山云游,
帶回來玄玦師弟,玄璧師妹。
他倆性格沉默,也都和師父一樣秉性,潛心修道,不理外事。
我多數時候仍是一個人獨來獨往,開始頻繁出入南藏書樓的歷練室。
再到后來,
山下有個叫潛靈溪的小縣遭了厲詭侵襲,師父背回來一個孩童……
再后來……”
玄清又一次皺緊了眉頭。
蘇午則跟著開口道:“莫要去想那些了,玄清師伯還是好好想一想那本《白云先生登真集》手抄本在三茅道院哪個地方吧?!?
“那有甚么好去想的?
就藏在柴房的橫梁上,我連回憶都不必回憶?!毙鍞[擺手道。
不過,蘇午的話總算也轉移了他的注意力,
他不再沉浸于追憶往事之中,在前頭帶路,引著三人往三茅道院走去。
天穹上,
那片飄蕩于茅山重重山巒之間的紅霧,
不知何時已不見了蹤影。
三人進了三茅道院,便看到道院里滿地皆是穿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