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下茅山’穿過,繞過許多深林幽徑,就可翻上三茅道院西側(cè)的圍墻。
翻過圍墻,即至云臺院。
兩條路徑消耗的時間都差不多——”
玄清仰頭指著那片離眾人還很遠(yuǎn)的紅霧,道:“那片紅霧——便是中祖了吧?看它翻騰飄轉(zhuǎn)之地,應(yīng)該是在‘太元大殿’,掌教莫非留在太元大殿里?
不論走哪條路,前往三茅道院這一路上,至少可以暫時不用與中祖照面。”
山巒間的那片紅霧,就是中祖常靜幀?!
蘇午聽得玄清所言,先看向玄照老道,見玄照臉色凝重地點(diǎn)頭,他跟著仰頭看向那片在山巒間飄蕩的紅霧,隔著不知多遠(yuǎn)的距離,他對那片紅霧沒有實(shí)感。
只是曾聽玄照老道說‘中祖’已經(jīng)將魔身種道大法修行到近乎羽化的地步——
羽化等同于氣化……
現(xiàn)下,中祖變成了一片紅霧,倒確實(shí)是近乎羽化了!
若他經(jīng)歷過第九重輪回,必然能徹底氣化,那可就完全不知該如何抵御了!
而在當(dāng)下,只要不被那片紅霧靠近,一時半會兒間也不會出現(xiàn)太嚴(yán)重的問題么?
蘇午低頭觀察著幾位師伯、師叔的臉色,
發(fā)覺他們看向紅霧的目光都極其凝重。
——事情或許并不似他猜測的那般簡單。
“我來占一卦吧。
看看走哪條路比較好。”蘇午開口說道。
他手中已經(jīng)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一對端公法脈的牛角師卦。
眾道扭頭看向蘇午,詫異地看著蘇午手中那一對牛角師卦,玄照老道看了片刻,恍然道:“當(dāng)時下陰間時,遇見的那個端公?”
“是。”
蘇午未有否認(rèn)。
他這對牛角師卦得自‘假神癲’全卓,
并非是從玄照以為的那個因‘亡人煉渡’而死的端公遺產(chǎn)中得來。
“你何時學(xué)得了端公占卦的手段?”玄照老道狐疑著,問起了另一個問題。
端公占卦有專門的科儀,
名為‘師卦吉兇科’,
不經(jīng)過專門修習(xí)卻是學(xué)不會的。
蘇午從未學(xué)過這門科儀,他的占卦也是時準(zhǔn)時不準(zhǔn),是以便向玄照老道回道:“未曾學(xué)過端公占卦,只是手里正巧有這對東西,隨便拿來拋一拋也好。
反正總要做選擇的。”
“那不如讓我來拋。”玄照從蘇午手中拿過那對牛角師卦,嘟嘟囔囔道,“茅山巫也占了一個巫字,巫鬼脈這些占卦的手段卻是一樣都沒落著。”
他說完話,屏息精神,
把手中的牛角法卦往身后一拋。
法卦陰面向上,
牛角尖分指乾坤位。
大兇。
看到結(jié)果,玄照也不驚訝,又撿起法卦,再拋了一遍。
這次法卦同樣是陰面朝上,不過一個指向乾位,一個指向‘離’位,離位與‘陰’相抵,最終卦象便成了‘兇’。
“從金壇路走是大兇,從下茅山穿過,是‘兇’。”玄照如是道。
“那就走下茅地吧,
不走主路了。”玄清回答道。
眾人定了主意,玄照把牛角法卦還給蘇午,一行人再度啟程,繞行了茅山主路,往下茅山而去。
臨厲詭而占卦,卦象多不會太準(zhǔn)。
太多的因素影響一場占卦了。
是以眾人并未將這卦象太放在心上,
只是這卦象給眾人提供了一個新的角度,推動他們做出最終的選擇。
而在眾人繞行過茅山主路,走在下茅山漫漫山階上的同時,幾只黑狗由茅山主路穿過,直往茅山腳下的城池奔去。
在奔跑的過程中,
不時有黑狗腦袋身首兩分,
在后頭黑狗身首兩分的剎那,便有道道符箓從那黑狗尸首中飄忽而出,聚集成一個模糊的人形,投向前頭黑狗的尸體內(nèi)。
一群黑狗身后,
詭韻翻騰如海,
漫下山階,
就在山階上留下道道刀削斧鑿的痕跡。
——
群山蒼翠。
下茅山漫漫山階上,
四道身影交替往上,已然漸近下茅山的峰頂。
“翻過下茅山,
再走一片野林子,就能看到‘三茅道院’了。”走在前頭的玄清停下腳步,眺望著此間熟悉的風(fēng)景,他將此畔的風(fēng)景都記錄在心底,才收回目光。
玄照、蘇午已經(jīng)越過他,行在前頭。
他跟在蘇午以后,與玄玦并行。
玄照走在最前方,這個看起來蒼老的道人,在山階上行走卻是健步如飛,絲毫不見氣喘的樣子。
他攀上轉(zhuǎn)角的石階,
正欲轉(zhuǎn)回頭招呼蘇午等人,
掛在他胸前的那塊代表著茅山巫掌教氣數(shù)的命符,忽然毀碎開來,碎成數(shù)塊,從他胸前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