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午默然不語。
玄清絮絮叨叨地說著,玄照終于從大石頭后走了出來。
他一出現(xiàn),頓時吸引了玄清的火力:“你這廝,怎么敢把你二師兄給葬到禿驢的廟里去?等玄玦醒了,見自己都被塑成了金身,剃了光頭,
你且看他怎么收拾你!”
“誒,話不是這么說的,師兄!
自古青蓮白藕本一家,佛道是不分家的!
當(dāng)時二師兄情況危急,修符咒法體出了岔子,就算勉強下葬,多半也是三十年后土里刨出來的一具僵尸而已,得虧我給他找了這么個得天獨厚的位置,
再有此地高僧日夜為他誦經(jīng)供奉,他的情況才能穩(wěn)住!
他若能醒過來,那該謝我才對,
怎會怪我?!”玄照引經(jīng)據(jù)典一番,說得玄清都沉默了下來。
一物降一物。
看來在玄照這個師弟面前,玄清確實更‘沉默寡言’一些。
玄照從褡褳袋里摸出一個木盒,從里面拿出了幾個拇指頭大小,圓錐形的小東西。
蘇午看那些東西,像是一種香藥。
“這是老鴰屁?!币娞K午目光看向自己手中之物,玄照就拿了一粒給蘇午,“點燃之后,能讓睡著的人睡得更沉,睡不著的人也漸漸睡著。
一覺無夢。”
蘇午接過那粒黑乎乎的‘老鴰屁’點了點頭。
“這東西沒有解藥。
或者說,解藥就是睡一覺。
待會兒把鼻子塞上,莫要嗅到它的味道了。
——不過你們兩個,一個天賦異稟,一個都不是活人了,老鴰屁對你們的作用也不大。”玄照取出火引子,將指間的‘老鴰屁’燒紅了,一陣淡黃的煙霧就從他指間飄散開來。
蘇午見狀,還是閉了息,跟在玄照之后,往懸崖絕壁上的‘活菩薩洞’走去。
玄清走在最后,他已然沒有呼吸,也就無所謂閉息。
三人沿著木梯蜿蜒而上,
老道長輕悄悄地走近廟殿的兩扇大門前,側(cè)耳聽了聽里面的動靜,隨即將手里燃著黃煙的‘老鴰屁’丟進了門縫里。
過了約莫十余個呼吸的時間,
他沖身后的蘇午、玄清點了點頭,同時從門前讓開身。
其身后的二者,各自站到‘活菩薩洞’廟殿的一扇門前,一人端著一扇門,輕而易舉地就將朱漆木門從門軸上卸了下來,堆放在兩邊!
呼呼的寒風(fēng)往廟殿里灌。
廟殿里看守的十一二歲小和尚栽歪在地。
在小和尚身后,修飾成蓮臺形的神臺上,一尊塑了金身的泥胎端坐。
泥胎佛像后,
有一個一人高的洞穴。
洞穴前遮著紅綢子。
玄清邁步走在最前頭,玄照在他身后又點了幾個老鴰屁。
他走到那十二歲的小和尚身畔,眼神奇怪地看了小和尚一眼:“這小沙彌也不是童子身了……不是前面……是后面……”
“這下子,洞里的和尚也沒資格說我們不要臉了?!毙蘸俸傩χ恿艘痪洹?
用泥胎坐像兩邊垂落的布幔遮住了小沙彌的身軀,避免山風(fēng)吹襲之下,令之染上風(fēng)寒。
玄清繞到那尊泥胎坐像之后,
掀開一人高的洞穴前遮著的紅綢子,
就看到一個被漆了金身、雙手合十,身形瘦削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