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當時有人考慮過會有此種情況,但也委實找不到第二個與中祖一般狀態的祖師,更不知該如何應對這種狀態下的中祖。
如此種種,
導致了本教大禍臨頭的局面!”
蘇午聽得直皺眉頭。
就玄照所言來看,茅山巫教對于門下弟子修煉‘魔身種道大法’可能引發的種種后果,根本沒有對應預案!
如此一個自漢晉之時就有傳承的道門大派,在核心法門暗藏恐怖隱患的情況下,對之亦沒有絲毫預案,宗門還偏偏存在了那么久,也真是一個奇跡!
“魔身種道大法修行起來如此兇險,莫非不該提前做出種種應對?
眼看災禍發生,才想伸手去攔阻,是否為時過晚?”蘇午終于忍不住道出了自己的疑問。
玄照咧嘴一笑:“世間厲詭從未真正被清除過,凡厲詭過境之地,生民都是像麥子一般一茬一茬地死,你覺得是他們不愿做應對厲詭的預案?
還是這世間本就沒有萬全的預案?”
“死即死矣。”馬車里的玄清忽然出聲,“中祖經歷八生七死之劫,自身近乎羽化,此已然說明,魔身種道大法功行圓滿以后,必能有驚天作為,或可開創一個‘天下無詭’的清朗盛世!
開派宗師的推演沒有錯,我們走的路沒有錯。
既然如此——我愿意死在路上,尸骨為后來者鋪路,亦是好的。
本就是為了成就無上法,走這一步的時候,也早便想過有一天可能會亡于此中了。
我死了,
自有后來人。
諸天炁蕩蕩,我道日興隆!”
第536章 、活菩薩洞
天寒露重,山道旁的野草上結滿了雪白的霜。
大黑馬拉著馬車緩緩行過蜿蜒的山道,車輪碾過滿是碎石子的小道,發出軋軋的聲響。
馬車后,
遠天暗藍。
地平線以下,太陽漸漸冒出頭來。
而天上的月亮還剩淡白的輪廓,并未完全從天穹中消失。
“吁——”駕車的車夫-蘇午在馬車行到一片懸崖絕壁前的亂石灘上時,忽然拉了拉馬韁繩,令大黑馬停住了腳步。
蘇午側身掀開車簾。
車廂內,茅山大師兄‘玄清’正襟危坐,臉色微微發白,眼中沒有任何情緒。
老道玄照背靠著他的肩膀,雙腿抵在車廂壁上,雙手抄在衣袖里,蜷縮著睡得正香甜。
見蘇午掀開車簾投來目光,
玄清肩膀猛地晃動了幾下,將老道從昏睡中晃醒:“到地方了!”
“到了,到了嗎?”老道打著哈欠睜開眼睛,他轉過身來,伸手擦了擦眼角,重新別了別頭上的發簪,跟著就掀開車簾,跳下了馬車。
老道長扭頭看了眼側方的懸崖絕壁。
在那懸崖絕壁的中間位置,有一座不知是天然形成,還是人為挖掘出的山洞。
山洞外沿被人重新砌了墻壁,修筑成一座廟觀主殿的模樣,這座修筑出的廟殿前臉把山洞完全包圍了起來,廟殿門前的臺階乃是幾道蜿蜒而下的木梯拼湊而成。
即便現下無人在那木梯上走動,
木梯被山風吹著,亦是搖搖晃晃。
常人走在上面,必然會覺得甚為驚悚。
“活菩薩洞!
就是這里了!”玄照老道瞇眼看到那半山絕壁上的廟殿門額,看清楚了黯藍天光下的門額字跡,他咧嘴一笑,走到一顆大石頭后方便去了。
茅山大師兄玄清看著半山絕壁上的廟殿,一時間神色復雜。
其見蘇午將馬車停在一個方便回轉離開的位置,出聲問道:“小輩不去方便一下嗎?
待會兒我們搶了廟里的那尊‘活菩薩遺蛻’就得趕緊跑,跑得遲了,會被里面的和尚追上來臭罵我們這些牛鼻子不要臉的。
那時可不會再留給你解手的時間。”
蘇午搖頭拒絕了玄清的提議,將馬拴在一棵野樹上,抓著馬鞭朝玄清那邊走去。
“你這小輩,年紀輕輕的,為何就不是童子身了?
莫非也是哪家的少爺,從小混在脂粉堆里,后來家道中落了,才出來跑江湖?”玄清又問。
蘇午皺了皺眉。
玄照的這位師兄實在話太多了,
其與‘沉默寡言’這四個字沒一點關系。
“關你甚么事?”蘇午回了玄清一句。
“若是童子身,就能修行龍虎山的‘龍虎大丹’了,修了那個,更容易理解意之丹火究竟是甚么,再修‘魔身種道’就容易許多了。
可惜你不是童子身。
可惜,三山法脈傾頹,龍虎山那畔是什么情況,都還不知道。”玄清滿臉惋惜,喋喋不休,“不過,話說回來,我若不是半生癡迷于道法,
一定也會到處轉轉,
多‘日’幾個女人。
也不枉此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