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酒吞童子暫時留在了我們的家社里。
但只有祭品供奉,
沒有祭拜的儀軌,它不可能成為我們的家神,為我們所用的。
父親之所以要請安綱鑄劍所鍛造無上級的刀劍,為的是毀掉它的‘神衣’,乃至毀傷它本身,讓它再不可能為平氏所用。
即便平氏再次找到它,
亦只能得到殘缺的酒吞童子!”
源賴朝一邊聽著源賴經的話,一邊點頭,待對方把話說完以后,他才道:“所以,兄長為什么還不動手?現下情勢危急,源氏興亡盡系于兄長之手。
在這個時候,兄長為何遲疑不前?”
他的目光落在源賴經手中的‘童子切’太刀之上。
那柄無上級的太刀,果然被源賴剛送到了自己親子手中。
源賴經神色遲疑,看了看遠處的靜湖,又看了看四下的鬼武士。
源賴朝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他的神色,見狀心中了然,他繼續道:“由我陪同兄長前去家社如何?如果酒吞童子出現異變,我作為鬼武士,亦能護持兄長一二。
我亦是源氏子,
不會像其他鬼武士一般,進入家社有許多限制。”
源賴朝此番話說出口,源賴經神色明顯松了許多,其連連點頭,走近源賴朝身畔:“我正是這個意思!我們兄弟合力,斬切酒吞童子也就不在話下!
復興源氏,更指日可待!”
源賴朝在心中冷笑,面上則堅定地點頭應和。
他朝鬼武士群中的‘土御門晴明’看了一眼,土御門晴明遞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夜色蒼茫。
源賴朝抽出隨身打刀,跟在源氏僅剩的嫡血脈之后,奔入密林中。
一路上,源賴經說話聲不斷,聲音里難掩忐忑與緊張。
而源賴朝只是低聲應和著,
安撫著對方。
他和源賴經肩并肩走了一陣,眼前便豁然開朗。
一汪靜湖出現在視野里。
湖畔立著許多石柱,石柱上燈火長明。
有輕風吹襲而過,
濃郁的尸臭充塞源賴朝的鼻孔,
身邊的源賴經更是皺眉掩住了鼻子,顫聲道:“湖上那些女子,皆是十六歲的處女,都是在固定的時間出生,她們在湖畔被殺死以后,尸體還要經過好幾重工序,
才會成為供品,
被供奉給酒吞童子。
——這樣的方法,是唐密宗師‘弘法’教授給平家的。
土御門家在偶然間得到了這種供品的制作方法。
能夠早一日斬切酒吞童子,世間也能少死幾個人了。”
源賴朝面無表情地轉臉看了源賴經一眼。
源賴經被他的臉色嚇得聲音更加發顫:“弟,為什么要這樣看著我?”
“我只是在想,
兄長既然知道早一日斬切酒吞童子,就能少死好幾個少女。
方才卻還是因為畏懼而遲疑不前,
豈不有些可笑嗎?”源賴朝面上浮現一抹笑意,向源賴經問道。
這番話在那些鬼武士面前說出,必然招來鬼武士們的怒聲斥責、拔刀相向——畢竟在武士們眼中,源賴經是主,他源賴朝是臣。
家臣怎能這樣對主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