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景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讓陳淮一怒之下直接走人。
坐了十分鐘左右,他起身,打算去結賬。
包廂門卻在此刻被人推開,陳淮重新回到包廂,把手里的燙傷膏遞給俞景:“沖過涼水了?”
俞景沒回答。
他嘆口氣,往俞景的方向走,半路還被地毯絆了一下,險些摔倒。緩了緩,陳淮重新邁步,把人拉進包廂里自帶的洗手間,冰涼的水緩緩淌過指尖,尖銳的痛意消散。
白熾燈下,俞景看見陳淮始終皺著眉。俞景伸手,想觸碰他的眉頭,卻被陳淮側頭避開:“亂動什么。”
俞景于是安靜下來,等兩只手都變得冰涼,陳淮才關水。
俞景擦干凈手,乖乖涂上燙傷膏:“陳淮,這四年,你在哪呢?”
回答他的是一片安靜。
俞景早就猜到他不會說,只低頭繼續問:“不是說你已經死了嗎?”
陳淮依舊沉默。
他又問:“為什么要跟我分手,因為我沒有等你回來?”
他終于抬臉,在陳淮的沉默里爆發:“陳淮,你把我當成你的什么?四年前,是你自己答應我,無論發生什么,都會第一時間告訴我。”俞景不受控制的顫抖著:“你活著,那很好。可我也累了,這樣的事情,一次就夠了。”
他的目光落在陳淮瘦削的臉上:“我可以跟你分手,但我要個答案,如果你還是無話可說,那我們也沒有再見面的必要了。”
陳淮靠在椅背上,這個時候,神色依舊是平靜的。他甚至伸手,給俞景倒了一杯水:“用不著這么激動,這也不是不能說的東西。”
他從兜里摸出一根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在煙霧繚繞中緩緩開口:“俞景,我還活著。四年前,我的確執行了任務,也的確在任務中死去。但那其實只是個幌子,我和老劉真正的目的,是想借著這次任務,摸到販毒組織的老巢。所以我隱姓埋名,一步步往上爬,最后成了組織里的二把手,和你父親一樣,成了臥底。”
“四年的時間,你贏了。”俞景看著他。
陳淮沉靜點頭:“是,我贏了。”
桌子上的菜還沒怎么動過,俞景把那瓶酒打開,將兩人的杯子倒滿:“祝賀你。”
陳淮執杯,在玻璃碰撞的清脆響聲中輕聲道:“謝謝。”
出租車揚長而去。
俞景站在雨里,看見陳淮的衣角被夾進車門,而他似乎毫無察覺。
第50章
畫展舉辦的很成功,只是最后輪到俞景上臺時,卻死活找不到人。穆棱無奈,只好自己上去臨時講了一番話,倒也勉強應付下來。
華燈初上,俞景把自己窩在沙發上,腿邊擺著小醫藥箱,漫不經心處理手上的燙傷。
徐州盤腿坐在他旁邊,手里抱著水果碗,正往自己嘴里塞草莓。他一邊看電視一邊跟一旁的俞景吐槽:“知道的是他代替你,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老板。”
俞景看他一眼,從醫藥箱里摸出一根針,用碘酒給針消了毒:“是我自己失約。”
徐州看著他動作,忍不住皺眉:“你這手怎么弄的?”
指尖的水泡被他用針戳破,俞景蜷縮手指,不怕痛似的又重復伸展開:“我遇到陳淮了。”
徐州轉頭,帶著點難以置信:“你在哪遇見的?”
他的神情里只有疑惑,卻并不驚訝。
俞景不答反問:“你知道他還活著?”
徐州心虛的收回目光,又從盤子里捏了一個草莓塞進嘴里。半響,在俞景審視的目光下選擇投降:“沈嘉告訴我的,但是他讓我別跟你說。”
俞景從袋子里掏出那支燙傷膏,打開蓋子,往棉簽上擠了一點,涂在燙傷處,看上去很平靜:“為什么?”
徐州小心翼翼的觀察著他的神色:“因為他說,陳淮不想讓你知道他還活著。”想到當時的場景,他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聽他說,陳淮是被雅麗河水上巡邏支隊的人帶回來的。當時情況緊急,救護車來的很快,沈嘉隔著人群看了一眼,只知道人傷的很重,血糊了一樣,拖著最后一口氣。送到昆明之后,那邊的醫院不敢接,讓回去安排后事。后來老陳聯系了陳淮的家人,他爸派了私人飛機過來把人接走,送到國外最好的醫院,才把人救活。”
俞景涂藥的手已經很久沒有挪動,他盯著沙發上的徐州出神,聲音輕飄飄的:“他贏了,為什么還會受傷?”
徐州擺手:“具體情況估計只有當事人知道,但陳淮從來不說。”
俞景伸手撈過遙控器,把聲音調到最小:“那他還能回去嗎?”
徐州驚訝的看他一眼:“他沒跟你說?他左腿受了很嚴重的傷,雖然現在恢復了大半,但聽沈嘉說,還是有點跛。而且他的腿好像留下了后遺癥,連快走都難,應該早就辭職了,估計以后也跟這行無緣。”
“……”短暫的沉默后,俞景開口:“沒有,他什么都沒跟我說。”
氣氛到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