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這架還不小,能讓兩人都轉了性。好不容易岑歸年不拖沓了,輪到姜南睡過了頭。
“啊,不急?!毙萄b傻充愣似地直擺手,仿佛剛才催促的那人不是她一般,“岑哥,你是不是還沒來得及吃早餐呢?這樣吧,我先給你們弄頓早餐墊墊肚子。”
她邊說著邊往廚房走去,把尷尬的客廳留給兩人。
小喬一走,岑歸年直接低下頭去看手機,其實手機里也沒什么新鮮內容,他只是不想和姜南說話而已。
不對視就能避免說話。
姜南壓住心中的難受,同他搭話道:“昨晚謝謝你給我蓋了被子?!?
岑歸年一聲不出。
是他蓋的又怎么樣呢?他已經不想到姜南面前邀功了,甚至他有點看不起這樣的自己。
明明那么清楚姜南對他的捉弄,可半夜驚醒時他還是條件反射地看向了門,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床上時他的心還是忽地跳了幾下——仿佛在說它還活著還能再戰。
這種認知讓岑歸年有些惱羞成怒。
姜南也安靜了下來,悻悻地摸了摸鼻子,“那……我先去收拾下行李,很快就出來?!?
岑歸年的無聲拒絕使他失落無比,同時他更清楚現在的岑歸年很不想看見他,于是他選在暫時不再礙他的眼。
姜南走后不久,小喬在廚房發出了聲驚呼,岑歸年大概能猜到是因為什么。
果然,他就見小喬雙手端著鍋走了出來,邊走邊驚嘆,“怎么這么大一鍋醒酒湯!岑哥你昨晚喝酒啦?”
岑歸年按了按跳動不停的眉心,“微醺?!?
他完全是仗著殘局被收拾干凈了在胡說八道,但小喬也無從判斷,下意識地問:“那這湯你還要喝嗎?”
微醺應該用不上醒酒湯吧?
時間在小喬的提問之后沉寂了許久,久到小喬都要以為岑歸年會讓她倒掉時,他忽然出了聲,“裝一碗給我吧,我頭疼?!?
小喬望了眼姜南的臥室門,什么也沒說就走進了廚房拿碗,片刻后一大半碗湯被放在了岑歸年面前。
岑歸年鬼使神差地伸手指碰了彭碗壁,還有些余溫,說明關火的時間并不久。
半夜他走出房門時估計姜南才剛睡。
折騰了一整晚,難怪他的眼底布滿了紅血絲。
他喝了兩大口,把碗捧起來遮住了大半張臉后一動也不動,宛若老僧入定。
末了岑歸年發出了聲很重的吸氣聲,放下了碗。
小喬確認不是她的錯覺,岑歸年的眼睛好像更紅了。
她實在不裂解為什么兩個人突然像是分了手還被迫在一起的尷尬怨侶,連帶著這個房子里也充斥著一股子沉悶到說不上來的氛圍。
最后求生欲和第六感還是讓她閉了嘴,沒問出口。
從出門到登機花費了不少時間,小喬愿稱這段為人生中最折磨的一段時光。
畢竟被迫地夾在鬧別扭的兩人中間,她深感多余又提心吊膽。
岑歸年坐到了自己靠窗的位置上后就自顧自地壓低了帽檐睡覺,看也不看他們。
小喬實在不想兩邊受氣了,碰了碰姜南的肩膀雙手合十地拜托道:“姜哥,我有點暈機想和你換個位置,你坐岑哥旁邊,我坐窗邊吧?!?
另一個小助理也看出了兩人的不對勁,仗著岑歸年看不見,用口型問姜南:吵架了?
姜南點頭又搖頭。
小喬伸手把岑歸年往那位置推了把,眨眼暗示他快去哄人。
她先斬后奏地說:“謝謝姜哥,我現在坐過去?!?
姜南遵循內心沒有推拒,在岑歸年旁邊坐下時刻意放輕了動作。
不知聽誰說的,你的身體會比你自己更能記住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岑歸年發現是真的。就算他不去想,可驟然放松的身體還是告訴了他旁邊的那個人是姜南。
尤其是那股熟悉的味道,還不到24小時,這味道重新灌入他的鼻腔,刺激得他呼吸都變重了些。然而他還是往窗邊擠了擠,做出了抗拒的姿態。
【親愛的旅客朋友們,您乘坐的……】
一段廣播之后,飛機起飛帶來的失重感就如同脹了水的氣球被強硬塞進了人的腦袋中,給乘客帶來了一陣難受的體驗。
若是平時岑歸年早就把頭埋進姜南懷里哼唧個不停了。
再看現在的岑歸年——黑色鴨舌帽黑色口罩,耳朵上還塞著黑色耳機,側著腦袋——做出了完全拒絕交流的模樣。
姜南也不知道做什么好,只能愣愣地盯住岑歸年的膝蓋。
他后來把人抱到床上從房間里退出來后才后知后覺:那聲悶響也可能是岑歸年沒站穩摔倒了,所以他才會看見人躺在地毯上。
也不知道摔倒的時候有沒有受傷。
姜南這么想著,心里清楚姜南當然不會現場把褲管拉高給他看,吵架前就不會,現在更不可能了。
他發著呆,自然不知道自己的目光有多熾熱,可岑歸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