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里大部分活動都更偏向于選擇更新更先進的場地。
不過在今天,這塊地方長久以來地靜謐終究被兩個外來者打破了。
岑歸年在門口稍微平復了呼吸才推門走進。
姜南在架好的攝像機前對他揮了揮手。
這畫面像是老電影開場的序幕,一眼萬年。
“我記得你說你也喜歡攝影,正好這段時間我要拍校園宣傳片,所以就厚著臉皮邀請你一起來了。”
坦白說,岑歸年原以為那句“下次有空一起采風”只是姜南的客套話,沒曾想這張“空頭支票”居然真的兌出了大獎,獎勵兜頭澆下,令岑歸年感到好似世界都失了真。
“放心,這次我也會把你拍得很好看。”
姜南調試好了攝像機的畫面后,充當起了這次小型演奏會的唯一聽眾。
琴鍵紛飛間,岑歸年忍不住看向那位。
沉默的暮光似乎聽懂了岑歸年未說出口的喜歡,它也偏愛著姜南,昏黃的照影在他的臉上富有生命力地浮動著。
很久以后,岑歸年還記得,鞋底踩過木質地板的“噠噠”聲,沉悶厚重的木質香和姜南柔和的眼睛。
他的喉嚨急促地發出聲類似啜泣的吸氣聲,還沒等姜南出聲詢問,他突然再次乍起發了狠般咬住了姜南的下唇。
而后他又悔又憐地用指腹觸摸著腫起的部分。
怎么能不知道呢?
姜南就是夏末秋初的一場潮濕蒸騰的熱雨,來得突然,去得更突然。岑歸年總是在告誡自己,可以失落,可以懷念,卻不該怨恨。但他忍不住,他總是在想,為什么這場八月的雨不可以再久點,更久點。
要怎么挽留一場終將離去的雨?
他不甘又難耐地一遍遍呼喚著姜南的名字。
“我只是有點不知道該怎么辦了……讓我再想想……”
“也許我明天就想到了……”
岑歸年的音量越來越低,最后變為了泯于唇齒間的呢喃。
灼熱的眼淚幾乎要把姜南溺斃。
愛和癡將他撕成了兩半,一半因罪孽深重在深淵不得解脫,另一半震顫的靈魂升入天堂。
岑歸年安心地睡了過去,大提琴曲被徹底隔絕在了門外,這個小房間里僅剩交織的呼吸與心跳聲。
他的手拍撫著岑歸年的背,像是所有童話故事里慈愛的母親哄睡幼小的兒女那般。
在這段無人打擾的時間里,姜南終于想通了一件事。
一事無成的負心漢不知道是上輩子攢了什么德,竟然能讓這么好的人對他……念念不忘。
其實岑歸年表現得很明顯,是貪心的懦夫既要享受這份天降大禮,又怕揭開那個會讓他可笑的自尊心感到壓力的答案。
自欺欺人。
“對不起啊。”
姜南的手從岑歸年的發絲間穿過,輕輕繞弄著幾縷細軟的碎發。
這句道歉未能被熟睡的人聽見,不過沒關系。
他會在岑歸年睡醒后再說一遍。
他的手指劃過岑歸年布滿淚痕的眼角。
又或許,他想聽到的是另外一句。
我愛你。
我還愛你。
我一直愛你。
第51章 契訶夫(3)
灰蒙蒙的云層低垂到近乎壓到了地平線上,被這么一張密不透風的“被子”蓋在上空,熱氣散不開,甘霖落不下,鵬城正經歷著強降雨前的“曖昧期”。
此處的人們幾日里算是飽經苦楚,無論愿不愿意,凡是出門,必將經歷高溫桑拿的洗禮,什么也不必做便會焗得人渾身汗淋淋、黏糊糊。
除此之外,姜南還在經歷著,關于他與岑歸年的,連自己都無法一言概括清楚的曖昧期。
所謂“復合”,姜南認為要全憑岑歸年的心意與喜好,畢竟他問心有愧,并不處于可以心安理得提出要求的位置。
觀他們這幾日的相處已經拾回了往日熱戀時的黏著與默契,即便他們不說,公司里的人精還有什么不清楚的?
準備結束產假回歸一線的助理小喬也在考慮要不要繼續補完年假,畢竟目前岑歸年身邊倒真不缺事事親為、忙前忙后的人。
姜南只會比她更貼心、更周到,她又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反倒樂得自在。
至于老板……小喬猜他應該更樂意和姜南享受二人世界。
享受足不出門的蝸居生活的老板自然是不知道員工在背后是如何打算盤的。
岑歸年照例窩在他的小房間里,他手墊在腦后放空,長腿稍微使力將自己連帶著轉移蹬出了段距離又轉回原地。
他百無聊賴,開始透過敞開的門觀察起沙發上專心致志做事的人。
令岑歸年苦惱的是,姜南認定了他認真創作時不該被任何人打擾。
所以,任憑岑歸年在房間里用鉛筆桿幾次敲出了“篤篤”的聲音明示了他的空閑與靈感枯竭,姜南也始終不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