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姐雙腿交疊,嘴角的弧度配上她意味深長的眼神,讓人分不出到底她是真心實意的高興,還是只是沒有辦法唯有強笑面對的無奈,“總之恭喜你,從現在開始,你有一段比年假還長的空白期。”
霞姐把目光投向姜南,語氣不咸不淡,“你這個月也不用交行程表給我了,關于那個雜志拍攝你和陳鳴對接就行,他都知道。”
意料之外的長假對誰而言都是一份從天而降的驚喜,對岑歸年來說更是。
古人的話總能在方方面面透露著他們超前大智慧: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岑歸年這段時間頭上聚集籠罩著的陰云都被這意外之喜攪散了不少,眉宇間舒展了幾分。
沒有人是不愛偷閑的。
“那我可得好好想想怎么用了。”
從前長假對岑歸年來說是能在家里安靜待著不被打擾的獨處,對現在而言,這種難得聚在一起的假期,則更像是一個天然的機會。
炎夏過后,涼秋將至。
鵬城是一個秋意不濃的南方城市,夏天和大部分的秋天基本沒有什么區別,可要是一路向北出了省就不一樣了。
由淺到深的落葉無序地鋪滿了街道蓋住了其原有的本色,行人踩過便有一段又干又脆的響。行人毫不留戀,只有旅客有心情觀察:留下的足跡里,無論赤金還是紅褐的落葉都變得七零八碎。它們更加不分彼此了,要是有風,它們便纏纏綿綿飄向遠方,要是沒有,它們也甘心接受化為“護花”的春泥。
若有僥幸留下全貌的落葉……
余光瞥向了自始至終都很安靜的姜南,他沒記錯得話,姜南以前很喜歡“拾秋”,收藏一些完好的植物標本。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景,陌生的鄉音……
岑歸年若有所思,忽地出聲:“正好了,出去采風吧。”
姜南手中削的果皮落地,一顆漂亮完整的梨出現在岑歸年的始終向上攤開的手心里。
做完了這件事,姜南才抬起腦袋去看兩人。剛才岑歸年的話他全聽到了。
采風是好聽的說法,往難聽說就是想出去撒野。
這個節骨點要求出去采風,只要是稍微懂點輿論的老板估計都不會答應,脾氣差的直接開罵也不是不可能。
姜南抽了張紙把手擦干凈。
旁邊的岑歸年咬了一口梨,汁水迸濺,姜南的手又摸上了籃子里的另一個長相圓潤的梨,望向霞姐。
“霞姐要吃梨嗎?這次買的梨還挺好,多吃潤肺也好。”
霞姐斜一眼岑歸年停頓的動作,在他警告的目光中似笑非笑地輕按住姜南的手背,“不用麻煩了,謝謝。”
就算岑歸年不這么表現,她也不會讓姜南幫忙削皮的,不是所有人都像岑歸年一樣什么都要別人幫忙,還像個沒斷奶的孩子一樣。
行徑無語又幼稚。
霞姐在心里吐槽,然而她并未露出任何不愉的神色。
姜南也不強求,收回手微笑道:“那我等會兒給你裝幾個帶走。”
“你的假期安排我沒意見,不過有條件。”霞姐舉起兩根手指,“第一,你們要做詳細的旅游安排給我,精準到你們每天落腳在哪里,吃什么。”
“第二就是,趕緊給我搬家,搬完家才能去旅游。”還剩一根手指,霞姐用隨便指了指四周。
第32章 葡萄成熟時(1)
霞姐再次提出了讓岑歸年搬家,這次沒被岑歸年拒絕,霞姐干脆說打鐵趁熱,抓緊時間搬出去。經過這段時間的發酵,他現在的家完全沒有個人隱私可言,對岑歸年的個人安全更是沒保障。
霞姐讓岑歸年仔細想想有沒有喜歡的地段。
岑歸年配合地做出了思考的模樣,其實要不了幾分鐘就有了答案,“還在現在這個區被人查到了也麻煩,還不如搬得更遠些,搬去城西好了。”
他的話是問霞姐的意見,眼神卻是直勾勾地盯住姜南。
霞姐渾然不覺,“也行。”
姜南:“……”
這事徹底拍板下來后找合適房源的擔子就交到了姜南的身上。
霞姐離開了岑歸年家,岑歸年很長的一段時間里都沒有再說話。
姜南能感覺到岑歸年這些天的心情一如多日未停的陰雨連綿,未見天明。
他明白這些,卻不知道自己是該安靜離開還是出聲安慰才好。
他不得不承認,他現在還不如一個小學生來得聰慧,有時他也會排斥自己現在的遲鈍。
那么手足無措。
就在姜南還是起身將要回房時,岑歸年終于抬起了手握住他的手腕,“你先別走,我拿個東西給你。”
岑歸年進了房間又很快出來,再出來時手里多了些東西。
他沒有過多猶豫就往姜南手里放了張銀行卡,語氣豁達地說:“本來還想過兩三年再換的,既然趕巧了也不是不行。”
“我懶得挑,你看中了就直接交定金吧。”他略微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