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案組從她的手機里導出的證據有圖片和文件還有視頻,包括了他偷稅避稅,行賄上層,壟斷行業……
除此之外,趙曄兒還留檔了有關販賣藝人信息的證據。
醞釀已久的臺風裹挾著更多更深的風暴席卷了這座城市,鵬城一連多日都是不變的風雨交加,豆大的水滴砸在傘面上、地面上,哪兒都是凌厲的雨,抬頭便是逼得人透不過氣的厚重云層。
夜里作亂的風和忽而炸開的雷,讓這座城市在風雨里顯得格外搖搖欲墜。
這是鵬城這個夏季最激烈的一場雨,也是這個夏季的最后一場。
天初放晴,天空還是明暗交雜,偶爾露出的豁口下是金黃的日光。
又過了幾日,岑歸年接到了警察的電話。
販賣信息的兩個主謀都已經依法扣留準備擇日開庭。因為買主里有未成年人,所以岑歸年這邊正式提交訴訟之前還必須要先接受一次當面調解。
隔天,岑歸年來到了市公安局,見到了所謂的買主們。
被傳喚的十個人有男有女,同坐在會議桌的一邊,同樣都是低著臉一言不發。
多年前他們心存僥幸一起犯下了錯誤。這幾年間有人沒了興趣,有人沒了勇氣,有人依舊瘋狂,但無論是誰都要為過去的自己埋單。
埋怨嗎?他們當然心存怨氣,怪趙曄兒死都死了還要整出這么多動靜,怪別人這么點小事也不愿意放過,也怪自己當時鬼迷了心竅。
他們的面孔或成熟或稚嫩,但同樣閃爍著幾分心虛和不甘。
警察照理走完了流程,接下來就是當事人發表看法了。
“按理來說,你們都是不大的孩子,總有犯錯的時候,我不應該趕盡殺絕。”岑歸年抱臂睥睨面前的一堆人,“可是我不接受調解,無論最后的結果訴訟結果如何,我都堅持要告你們。”
椅子腿發出了聲刺耳的叫聲,是岑歸年一眼就認出了抬起頭的那個女生,她鼻梁上那道疤很矚目。
“年年,對不起。我是鬼迷心竅了,我真的不是想傷害你的。我、我只是,”女生眼睛猛地眨了眨,眼淚瞬間傾瀉而下,她聲淚俱下地道歉,“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可不可以不告我?我可以寫保證書,寫多少字我都可以的。我發誓我不會再這么做了,我還沒有十八歲就背上了污點,我以后就真的很難過了。”
她舉起三指,哭泣的模樣比誰都看起來無害和誠懇,那雙通紅的眼睛還裝載過她年輕氣盛的挑釁,在監控里。
他看得比誰都清。
“我原諒過你們太多次了。”岑歸年環顧每一個人,在他們之中不是沒有對他再三道歉并保證過的人。
他給過他們很多次機會,換來的只有更變本加厲的跟蹤和偷拍。
“你們一定要親自坐在臺下,聽法官對你們的審判,這樣你們才能明白有些錯誤是不可以犯的。”
岑歸年這次說到做到,直接將他們和其他那些傳播他個人信息的博主一起送上了法院。
開審那天岑歸年沒有到場,是霞姐和代理律師出席。
結束后霞姐直奔岑歸年家,一進門就看到沙發上坐著的兩個人。
她抱著資料走進去,眉梢間都是勝利的喜悅,“正巧,你們都在客廳我就不用等了人齊,可以直接說了。”
“看看吧。”霞姐把資料放到茶幾上,對兩人轉述今天的結果,“兩個主謀判了五年,其余購買的人基本都是判緩還有交罰金,還有那些幫助傳播的博主都要在賬號和你賠禮道歉,還要進行賠償。”
“你們沒來也就沒看見他們朗誦自己的懺悔信的樣子,把悔不當初和痛心疾首演繹得一個比一個傳神,有幾分真估計只有他們心里清楚了。”
霞姐:“怎么樣,結果你還算滿意嗎?我是覺得還不錯,畢竟該有的賠償我們都爭取到了,至于其他處罰,畢竟他們有一層身份在,也不好趕盡殺絕。”
岑歸年不置可否,“本來就沒想處罰結果是什么,我就想讓他們長個教訓。”
順便讓自己出了積怨已久的氣。
這兩個目的只要達到了,其它的他都不會在意。比起這些,他更在意姜南手中已經削出了大半雪白果肉的梨。
小小的水果刀在姜南的手指間靈活翻轉,帶出了沙沙的削皮聲和一條寬度均勻的果皮。
熟練又細致的動作相當賞心悅目。
岑歸年看得正起勁兒,滿腦袋都只剩下了那雙靈巧修長還沾著汁水兒的手,聽霞姐說話聽得有一搭沒一搭的。
“行。那就說點你肯定感興趣的事情。”霞姐知道他對這事不上心,便不多費口舌,干脆轉了話題,“本來我覺得這件事沒多愉快,不過我又轉念一想,對你這種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人來說應該也就算一個好消息。”
岑歸年終于舍得挪眼了,但態度還是很隨意,抬頭問:“什么?”
“雖然你這次的謠言得到了澄清,但畢竟還是發酵了很久,對你的負面影響肯定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