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慎套衣服的動作頓了下,含糊說了句“知道了”,腦袋從領口鉆出來之后回避著他的目光跛著腳鉆進衛生間,明顯沒準備聽話。
商暮秋心情復雜地盯著那扇門一會兒,忽然意識到他居然是在患得患失,半晌,短促笑了一聲。
他去另一間衛生間里簡單沖了個澡,又換了身衣服出門,走的時候江慎也收拾完了,從衛生間探頭出來跟他道別,商暮秋沒理他,自顧自出門。
樓下,車子還沒修好的徐茂聞反客為主地坐在他的車后排,問他怎么這么慢。
商暮秋說:“沒注意時間。”
這種話徐茂聞肯定不會信,但凡有約,商暮秋就沒不準時過,他嘖了一聲剛想說話,就看到商暮秋脖子上一道紅色的抓痕,忍不住樂出聲,指著那道印兒十分稀奇地說:“就說陷進溫柔鄉流連忘返了唄,還沒注意時間,新婚燕爾干柴烈火,咱又不是不能理解~”
商暮秋整理了一下衣領,說:“四字成語可以留在待會兒。”
商暮秋的敷衍簡直毫不掩飾,徐茂聞切了一聲,靠在靠背上問:“江慎在家,怎么不帶上一起?算起來,還是他給咱們搭的線。”
“問了,不來。”商暮秋語氣平靜:“而且,也未必能談成。”
徐茂聞挑了下眉:“怎么說?”
商暮秋沒解釋,徐茂聞很快也過了這個話題,又開始漫無邊際瞎扯,商暮秋沒功夫搭理他,好在碼頭很快到了,劉質輕身后跟著四個黑衣保鏢,站在碼頭上等他們。
那之后的幾天,商暮秋總出去應酬,早出晚歸,是真的忙。
江慎又找了周曉強幾次,這次是真的沒音信。
江翠蘭隔一兩天就打電話跟他要錢,要么沒錢買衣服,要么手癢想搓麻將,江慎如今他也不必再寫材料總結,索性找老于要了個三天能回來的活兒,押鏢去了。
臨走那晚,商暮秋依舊回來很晚,一身煙味兒酒味兒,還有股濃重的脂粉香——近來幾日都是如此,江慎看的再開也有點不舒服,但是又沒有發作的立場,畢竟徐茂聞男女混著來,隔三岔五睡在晏城壹號,商暮秋至少每天都回家。
江慎從他助理手里攙著人進門,剛靠上玄關打算給商暮秋找鞋,商暮秋就擷住江慎下巴接吻。
還是很兇,空前地兇,江慎差點沒能招架住。
吻畢,江慎啞聲喊了聲“哥”,猶豫自己應該事前說還是事后說,商暮秋已經松開他,腳步沉穩地往衛生間走去,明顯沒喝多。
江慎問了句要不要幫忙,商暮秋聲音很冷地說:“站著。”
江慎三歲的時候察言觀色的本事就爐火純青,見此,沒什么不明白,站在原地沒動,安靜地等商暮秋從衛生間出來。
門打開已經是二十分鐘之后,衛生間里涌出一股水汽,混著沐浴露的香氣,江慎張嘴剛想說話,商暮秋看也沒看他,裹著浴袍去了窗邊抽煙。
掛鐘指向十二點,商暮秋幾乎吸完半包煙,依然沒有搭理江慎的意思,江慎不得不挪過去,還沒到近前,商暮秋碾滅了煙:“滾回去。”
江慎沒動,低著頭說:“我明天要出門。”
商暮秋又點了一支煙,落地窗上映著他們二人一站一坐的影子,江慎抬頭又低頭,“去三天,送東西到垟城。”
“通知我?”商暮秋問。
“……”江慎抿著嘴角:“沒。”
“那是什么?”
“……”
“他們給多少?”
“五千。”
火星閃了閃,商暮秋說:“不少。”
“殺人越貨來得更快,怎么不去搶?”
江慎又不說話了。
【作者有話說】
慘慘
第54章 差勁小孩
他們僵持了好久,久到令人懷疑眼下的爭執是不是有意義的。
煙灰缸里別滿了煙蒂,商暮秋碾掉最后一支煙,說:“別去了,我養你。”
江慎微微抬眼往身前看,商暮秋望著窗外,沒看自己。
他說:“好。”
話音未落,商暮秋就笑了。
“現在是什么意思?”商暮秋問:“有問必答,敷衍我?”
江慎說:“不是。”
商暮秋額角青筋跳了跳,耐著性子問:“那是什么意思?江慎,我不明白,你來給我解釋,什么叫沒踩過紅線,什么叫沒做不應該做的事,什么貨一趟給五千?”
江慎:“……對不起。”
平靜極了,沒打算辯駁的樣子。
其實本來也騙不了誰,隨隨便便就把二三十人的混混處理了、動不動大街上撞車攔路,能干凈到哪兒?沒到商暮秋跟他計較的時候罷了。
“所以現在是什么意思?”商暮秋搭在扶手上的手動了動,再摸到煙盒,已經空了。
江慎低垂著眼看地面,商暮秋的影子落在地毯上,黑壓壓一片。他有想過挑破的時候要怎么辦,沒想出來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