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慎早就看出來他的破綻,否則從最開始就不會放過他,晏城到處都是吃人的鬼,周曉強心驚膽戰(zhàn)很久,生怕自己有了個命根子的事被江慎捅出去,好在沒有,江慎也沒有跟那些人一樣逼著他賣命,但是他沒錢,他缺錢,太缺了。
“她才四歲,拉著我的手喊爸爸,問我什么時候能回家。”周曉強吸著鼻子:“我能眼睜睜看著她死嗎?”
忽而一聲悶哼,周曉強被當胸一腳踹翻,在地上灰頭土臉滾了一遭,手上的繩子忽然一松,是江慎拔出地上的刀給他割了繩子。
周曉強爬起來沒動,江慎說:“滾。”
周曉強站起來走了兩步,又在門口回頭:“你……”,頓了頓,哽咽著回了句:“謝了。”然后一拱手,走了。
江慎在角落落了一層灰的椅子上坐了半天,快晌午的時候,商暮秋打電話問他在哪兒,江慎呼出口氣,說在外面瞎逛:“我馬上就回去了。”
“嗯。”商暮秋說:“忘了早上喂沒喂狗,逛完了回去看看。”
“好。”江慎站起來,從地上撿起刀子擦了擦,往外走,路過老于門口,老于依然搖著蒲扇乘涼,江慎走出去幾步,又折回來,問:“最近有活嗎?”
老于掀了掀眼皮,江慎說:“時間短的,天能回來的。”
老于搖著扇子想了想:“有。”
江慎:“給的多嗎?”
老于打了個哈欠:“急用錢?”
江慎沒回答,也沒說去不去,徑直回家去喂狗,發(fā)現(xiàn)盆里還有狗糧,還是又往里加了半把肉干,過了沒多久,商暮秋回來了,江慎問他吃過飯沒有,商暮秋說吃過了。
又問了幾句今天忙不忙的話,商暮秋一一回答了,但是江慎心不在焉,好像根本沒聽,商暮秋也沒介意。
江翠蘭鬧事的事,商暮秋沒說什么,但是江慎知道,風言風語在所難免。
商暮秋的身份今非昔比,已經不再是可以隨便護在身后劃分所屬的人,如今名聲對他十分要緊,他不能是同性戀,也不能跟繼母兒子搞同性戀。
“對不起。”江慎在商暮秋換好衣服之后道歉,解釋說:“她以后不會過來了。”
商暮秋看了江慎半天,最后說:“今晚有應酬。”
“……嗯。”江慎以為他意思是晚上不回來了,但是商暮秋問他:“想不想一起去?”
四目相對,江慎沒回答問題,反而說:“借我筆錢吧,哥。”
商暮秋眉棱上,因為江慎留下的那條淺凹短暫出現(xiàn)。
“好。”
第53章 患得患失
應酬難免逢場作戲,自己也沒在商暮秋手下做事,跟出去名不正言不順,而且萬一有認識自己這個不入流玩意兒的,解釋起來更麻煩,江慎就拒絕了。
商暮秋看了江慎半天,摸了張卡放在桌上,對江慎招招手:“過來。”
江慎推開年糕走過去,商暮秋坐在沙發(fā)里抬手拽了一下,江慎順著力氣跪跌進沙發(fā),商暮秋掐著江慎的臉頰,張口欲言,又停下來。
又盯了江慎一會兒,商暮秋說:“笑一下。”
江慎笑得很勉強,但還是逼著虎牙出門見人。
江慎心情低落的原因他清楚,保鏢連江翠蘭聲嘶力竭那句“你以為他對你多好”也轉述了。
別的事就算了,可以疾言厲色教訓,偏偏,是他確實做過的虧心事。
他罕見地有點不安。
扯著江慎耳垂捏了捏,看了眼時間,還有四十分鐘。
本來想速戰(zhàn)速決,但是商暮秋有點不受控。
可能是因為某些遮羞布被歇斯底里的江翠蘭撕破了——上次在江翠蘭家里,她抓著自己托孤一樣托付江慎的時候他就清楚,江翠蘭已經知道了,那些話明面上是江翠蘭身為一個母親幡然醒悟,其實是威脅,江翠蘭多精明的人,再怎么良心發(fā)現(xiàn),也不可能一夜之間變成感天動地的三好母親。
說實話,那幾句隱含的威脅他根本沒放在眼里,那些話也沒有告訴江慎的必要,攻心離間的把戲他以前謀生的時候用過,但是放在這里沒意思,江翠蘭那點精明根本沒意義,但江慎不傻,他嘴里沒話,心里都清楚,做事也干脆。
他以前有想過江慎以后想起他那時候的決定會不會覺得恨,但是江慎好像很平靜,心情差也只是因為江翠蘭。
江慎沒反應,他卻不痛快了。
明明,他說了,江慎可以跟他提要求,他又不是有來無回的人,江慎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商暮秋其實知道癥結出在哪里,他跟江翠蘭的區(qū)別就在江翠蘭三番五次拋棄江慎,而自己撿到過江慎幾次,江翠蘭在江慎是累贅的時候想方設法地把江慎處理掉,他沒把江慎往外推過。
但他們也有相同點,江翠蘭如今抓著江慎不撒手是因為有利可圖,而他撿江慎回來,居心也是不良的。
江慎很配合,抬起的腳腕上還有前一天留下的青紫,盯著墻上的掛鐘氣喘不平地說已經四點半了。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