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自己一次又一次投懷送抱……三年多沒見,見面的第一天又想把他往床上勾引。
江慎被巨大的羞恥和挫敗感籠罩,感到極端的無所適從和羞愧。
商暮秋的聲音不緊不慢:
“難道不是你暗示了我好幾次嗎?”
“還有,我跟你說的不想帶你走?”
江慎想說點什么,但是好像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張了張嘴,聽到空洞茫然的一個字:“沒。”
商暮秋靜了一下,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環(huán)境里繼續(xù)拷問:
“我?guī)阕撸F(xiàn)在就走,再也不回來,行嗎?”
這次連一個字也沒有回答,長久的寂靜,只有呼吸聲。
江慎腦子發(fā)白,根本沒轉(zhuǎn),商暮秋犀利極了:“舍不得吧?”
——至于舍不得什么,有得討論。
“誰不想走啊,江慎?”商暮秋冷笑:“誰別多想——到底是誰多想了?”
“險些讓我以為都是我不對了,裝這么可憐,你倒是兌現(xiàn)一件給我看看?”
江慎茫然了一瞬間,回過神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正在解棉布襯衫的扣子。
——明明商暮秋的意思是他自作多情妄自揣測,可在他的逼問里,他莫名其妙就開始解衣服。
就好像理智說的是:江慎,你完了,他從沒想過跟你有養(yǎng)兄弟以外的關(guān)系。
身體卻認(rèn)為商暮秋是另一個意思。
手指一點都不聽使喚,扣子很小扣眼兒很大,但是還是解不開,扯了一下,最上面兩顆崩掉了。
第三顆被壓著才幸免于難。
江慎的語言也開始失控:“我可以。”
商暮秋又笑了。
比起江慎鼓足勇氣咬著牙給他證明這個,他更在意江慎回避的另一個問題——是不是舍不得晏城的人?
江翠蘭回來也就這么點日子,江慎表面上疏遠(yuǎn)著,可是任由江翠蘭撒野撒潑。
是不是只要給他點無論好壞的好,他就徹底忘了當(dāng)年的苛待?
江慎是他養(yǎng)大的,所以他更明白,江慎看著是塊頑石,其實太好滲透。
今天江翠蘭能不顧江慎意愿地給江慎介紹女朋友,改天就能壓著江慎結(jié)婚生子給她養(yǎng)老。
江慎是會跟今天一樣躲著江翠蘭,還是半推半就地答應(yīng)?
商暮秋不確定。
更不知道,如果自己沒來晏城,如果他沒在北灘遇到江慎,是不是就連這一小會兒的交集也不會再有了?
江慎缺愛,誰的愛都缺,誰能陪著江慎,江慎就能死心塌地呆在誰身邊,江翠蘭也吃住了江慎。
黑暗中傳來一點很低的笑聲。
江慎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是頭皮緊了一下。
“去那種地方關(guān)著門看片子,很懂了吧?”商暮秋問。
江慎腦子嗡了一聲,熱血上涌,明知道是激將法,可是剛才被澆透的冰涼身軀重新滾燙起來,隨即又是大面積說不出的激憤,因為商暮秋只言片語就將自己玩弄于股掌。
與重新混亂心跳對應(yīng)的極其濃重的難受,比早上幾杯烈酒下肚還要灼人。
江慎沒有談過感情,但是知道,對于重要的人,沒人會這么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地戲弄。
“我不知道你會不會來紋身店。”江慎說。
“所以?”商暮秋問。
不知道江翠蘭睡著沒,房間隔音一般。
江慎聲音壓著聲音:“你要是來的話,我想準(zhǔn)備一下。”
“準(zhǔn)備什么?”
“……要用的東西。”
“什么?”
“落在那邊了。”胸腔的重量使得江慎呼吸愈發(fā)不暢,江慎聲音愈發(fā)低沉,情緒掩藏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自以為很難被發(fā)覺。
“所以應(yīng)該準(zhǔn)備好了吧。”商暮秋不知是正話還是反話:“我也覺得在長輩隔壁做這個不好,但是既然你做了這么多準(zhǔn)備,盛情難卻。”
江慎自我厭棄到了極點,反觀如今的進(jìn)退兩難,心一橫,心想,反正已經(jīng)會錯意這么多年,索性錯到底,成與敗去他媽的,隨便!
商暮秋愿意要就要,不愿意要,大不了,他們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也就罷了,反正早前揮手一別,本來也沒什么余情可言,斷干凈就斷干凈吧!
商暮秋幾任床伴都是男人,一向沒什么耐性憐香惜玉,江慎見識過,早就做好了準(zhǔn)備,此刻咬著牙用力扯衣服,抱了大不了被玩廢的決心。
但是沒能扯動,身上的大山巋然。
商暮秋越來越?jīng)]有繼續(xù)的意思,在江慎接連的低落中,連方才話里那幾分不動聲色的激將也褪去。
但又不甘心就這么放過夸下海口卻沒一點誠意的江慎。
預(yù)想中的干柴烈火或者盛怒離開都沒有出現(xiàn),江慎有知覺的時候察覺,商暮秋在咬他鎖骨。
江慎絞盡腦汁,想到了兩個字:溫存。
他掙扎起來,質(zhì)量一般的松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