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江的唇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笑意。
每次周六回來都穿的是它。老婆超級可愛。
以前視頻的時候就覺得這條很可愛了。做夢也沒有想到現在能把它捏在手心里。
某次夢境的畫面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于江在內心把剛剛的心理活動修改了一下,做夢的時候是想到過的。
轉了一下水龍頭,清澈的流水汩汩涌出。
小小的布料慢吞吞靠近,即將接觸到流水之前,于江飛快地把手收了回來。
拿都拿了。
鼻尖嗅了嗅,又蹭了蹭。
下一秒,于江憑借著頑強的意志力,把它重新放回了水下,流水沖刷了污穢,落到水池底,激起沉沉的失落,仿佛將他靈魂的某一部分也同時沖刷掉了。
“其實不用幫我手洗。”
某個熟悉的聲音在背后響起,于江瞬間驚出了一身冷汗,手中的動作僵住,想要回頭看,卻像個年久失修的機器人一般,連開口說半個字都無法做到。
身后,腳步聲漸漸靠近,尤路的語氣很平靜,沒有想象中的憤怒質問,聽上去只是有點不好意思:“我都是扔洗衣機里洗的,放了消毒劑,應該沒關系……”
于江依然像個雕塑一樣僵在那,只有手指輕輕地顫了顫。
一只手從旁邊伸過來,伸到他指間,輕輕用力,將那塊富有童趣的布料抽了出去。
“我自己來吧。”
見于江不讓開,尤路只好以這樣一個略顯別扭的姿勢站在他身邊,將手放到水龍頭下面。
在這一個多小時當中,尤路腦海中出現過各種匪夷所思的猜想,但最后都被他按了下去。
于江給他的初印象是冷淡、克制,還有默默承受著苦難的堅強和隱忍,后來,又加上了略顯可愛的質樸和天真,于江對他的情感和關懷有一定的需求,但從不主動索取,每次試探的擁抱仿佛準備著隨時撤退,體現出小心翼翼的謹慎。
總而言之,不是那種奇奇怪怪的人。
一定有哪里弄錯了。就算親眼看到他拿了自己的內褲,尤路也堅定地認為,一定是有其他的隱情。
剛才來到洗衣房,看到他認真清洗的背影,尤路的神經終于放松下來,提起的心重新落回了胸腔。
只是要幫他洗內褲而已,搞得像做賊一樣。
“謝謝你。但是下次真的不用幫我手洗啦。”尤路將小小的布料擠干水,坦誠地說,“我感覺有點怪怪的。”
聽在于江耳中,卻是另一個意思。尤路真的覺得他是個怪人。
沒法說話的問題還沒解決,他又在尤路面前留下了另一個壞印象。
緊張被懊惱取代,于江的眸光暗了下來,低聲應了句:“好。”
出于一種莫名的直覺,尤路偏過頭,看了眼他的表情。于江垂著眼睫,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睛,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好像把場面弄尷尬了。尤路無意識咬著下嘴唇,默默走到陽臺去晾內褲。
明明沒幾步路的距離,于江卻還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他后面。
察覺他的舉動以后,尤路心里反而安定了一些,咬著嘴唇的牙齒也松開了。
用兩只夾子將褲腰分別夾好,尤路悄悄吐了口氣,轉過身面向身后的人,若無其事地說:“你作業是不是快寫完了?”
于江愣愣地點頭:“嗯。”
尤路一邊朝書房走去,一邊說:“我還有好多。要趕緊寫了。”
快十點了。隨著時間越來越臨近,尤路心底的焦慮越來越重,注意力完全無法集中在眼前的文字上。
熟悉的筆畫好像成了奇怪的符號,明明看進了眼睛里,大腦卻完全無法理解。
尤路甚至開始考慮起來,如果現在去外面店里買一個,手機店是不是還開著門。
可被沒收的手機三個月之后還會發下來,再買一個又沒什么必要。
就算現在出去買,等他能聯系上宮水,也已經過了約定的時間。
明明昨晚是在和宮水語音的時候被沒收手機的,可是尤路想得太多,甚至開始懷疑起來,當時把通話掛斷了嗎?會不會宮水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尤路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準備開口。
下一秒,張開的嘴巴又閉上了。尤路懊惱地抓了抓頭發,低頭在草稿紙上飛快地寫字,問于江能不能借一下手機。
簡短的請求很快寫完,等要把紙推到于江那邊去,動作又遲疑了,紙張被捏起折角。
只剩幾分鐘了。
體內遵循時間表的本能最終還是占了上風,其他的尷尬、擔心都在這一刻被壓了下去,尤路把草稿紙推過去,遞給了于江。
于江早就注意到了他心神不寧的樣子,只是尤路不說,他也不能開口問,只好假裝在認真地看書。
看到紙上的文字時,心底浮現出果然如此的念頭。
于江沒有立刻同意,而是斟酌地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