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卻得不到任何哪怕有一絲價值的答案。
他們給出了很多很有道理的理由和借口,比如我沒有爸爸,而我媽媽是個沒成年就和野男人鬼混的婊子,我是婊/子的孩子,是生下來就沾著臟東西的垃圾,討厭垃圾是理所應當的事。他們說我的行為古怪,目中無人。他們說我該反省自己,為什么大家都討厭的人是你而不是別人。
他們有理有據,一度讓我無法反駁。
我沒有完美的父母,媽媽只比我大十六歲。也沒有正常的眼睛,總是是記不住也認不清他人的外貌。
可是,我明明什么都沒做,為什么就和別人不一樣呢?
我困惑著,卻沒有任何人能給我回答。連媽媽都無法回答我。她默不作聲的用埋怨的眼神看著我,我花了很久才從這無聲的回答中弄懂了答案。
正常的孩子是不會哭訴這樣的問題的,而她不想接受自己的孩子是不正常的。為了一切都安然無恙,最好的答案就是讓我別再問了,這樣,我就和正常的孩子一樣了。
在接受教育的過程中,我總是思考著我該怎么做才能消解那些惡意,沒人告訴我該怎么處理他人的惡意,媽媽也無法教我。她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他人的惡意。更別說我承受的惡意,同時也包含著她給予的,和愛混合在一起的惡意。
第338章 怪胎
人總要改變的。小的時候,每當被欺負慘了的時候,我總愛進行一些不切實際的想象。或許某一天,我會掀開人們言笑晏晏的桌席,冷笑著憤恨的質問他們憑什么做了惡事還能如此輕松的談笑風生。奮起反抗將一切惡意訴諸于同等的暴力。或許某一天,我會徹底在清醒中麻木,接受這個不屬于自己的世界,誰也不去傷害,平靜的自己對自己說晚安。守著一點點光,安靜的、不打擾任何人的讓自己的靈魂睡去。
當時我選擇的是什么呢……
有點記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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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出了另一只手,那只手上正握著鋒利的刀,果核再次伸出手一樣的結構,如同污泥般裹住了只手和那把刀。
現在,我和阿真算是面對面了。
“阿真真是個好孩子啊。”我輕聲的開口說道,“如果澀澤龍彥變作的特異點都能說話的話,阿真沒道理不會說話的……不說話是因為『真心話大冒險』,對吧?,怕說出來的會傷害到其他人,因為早就有很多前車之鑒了。”
我感覺有什么東西在用力的戳我的手心,很難確認這是在表達認可還是不滿。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過去的回憶似乎都褪色了一分。
“這不是很明顯么。如果阿真真的想飾演反派角色的話,剛才就能把異能龍解決掉吧?這樣一來,全世界都會知道你是最厲害的特異點。只是霧氣消散后,普通人就會離開霧創造的異能空間,回到現實中來。阿真是為了保護他們吧?為了保護他們而維持能夠分離異能者和普通人的霧,才選擇只把它裹住,對吧?”
我低下了頭,可能是湊的太近了的緣故,也可能是蘋果一直都在膨脹的緣故,額頭就這么貼在了果核上面。奇異的觸感讓我愣了愣,接著,我佯裝無事發生,繼續開口。
“剛剛走過來的時候想起了些小時候事,說來其實也就是五六年前,更小的時候就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傻子了,被人排擠了都意識不到的。”我開口碎碎念道,感覺自己的手在被牽扯著慢慢的往里深入,但我沒有阻止,任由這種感覺逐漸變得明顯,延伸到手臂,“沒長腦子的時候真幸福啊,可一但意識到一切都變了,就再也不能回到一無所知的時候了。”
果皮包裹的內部呈現著一種灰暗的暗紅色,我發現我還蠻喜歡這里的。
安靜的、無人打擾的空間,可以久違的說出自己真實的想法而不必有任何顧慮的空間。可以不必抵抗阿真帶來的聲音,毫無顧慮的沉浸在過去,拾起一些不知何時忘卻了的記憶。
受教育的過程是非常痛苦的,特別是當一個怪胎試圖讓她的孩子不被當成怪胎的時候。
她試圖將自己的孩子教導成最優秀、最友善、最積極、最奪目的孩子,一但失敗便會在巨大的落差下感到絕望,進而歇斯底里。她一遍遍的教導著自己的孩子,要聽話、要懂事、要認真學習、要名列前茅,并禁止她的孩子帶朋友到家里來。她是個很要面子的人,不希望外人看見她破敗的家。而她的孩子不懂這些,在反問的為什么中沒得到答案后,她的孩子又問了另一個問題。
“那朋友是什么?”
“……是和你一起玩的人。”媽媽給出了解釋。
“原來是這樣啊,那太好了。我沒有朋友,不會帶人回家的。”她聽到的孩子開口道。
然后,媽媽沉默了。露出了仿佛難過般的、不滿的表情。
“你要去交朋友。”她指令道,“每個人都要交朋友的。”
這話對小孩子來說還是太難懂了,但要去交朋友的指令卻刻在了孩子的腦海里。
接著,那個孩子很快走上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