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對分離出來的異能力來說,這樣的廢品已經足夠成為工具了。
『罪與罰』舉起長達一米鐵片、如同破傷風砍刀一般的鐵片,毫不拖泥帶水的直擊阿真的頭部。
注意到寶石位置的人,不止阿真一個。
“松手,給我在原地站好。”更加不拖泥帶水的,是阿真的聲音。
異能力之間的對決,終歸是會用到異能力的。
生銹的鐵片“桄榔”一聲掉到地上,阿真難捱的進行著類似于呼吸的動作,踉踉蹌蹌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體內的異能已經紊亂,隨時都可能變成一攤類于液體一樣的存在,連拾起鐵片的動作都顯得有些怪異畸形。
在鐵片落入阿真手中的第二秒,異能力先生的寶石,與他的異能分離了。
——嵌著寶石的手被阿真切開,落在地上,又仿佛被磁鐵吸附一般被牽引回去,阿真在中間截了胡,將寶石與右手一起抓住。
他用力的握緊手心,感受擠壓帶來的抗力,最終,那只右手變成了一攤黏膩的脂沫,掛連在那顆猩紅的寶石上。
失去了寶石的身體被阿真一腳踢進了那堆隨意堆放著的生銹貼片中,阿真踩住異能力先生的肩膀,身下的貼片將那抹紫色的光暈貫穿,切割出凌亂的痕跡。
阿真高舉手中的砍刀,一刀又一刀的砍在異能力先生的身上。
這樣的場面并不血腥,因為異能力本身就不具有血肉,只有流溢的異能沒能化為霧氣,粘稠的流淌在地上,延伸著,仿佛要與阿真手中的寶石匯聚在一起。
“呵呵……哈哈哈……我們兩個,真的好像那個啊。”面對已經打破皮囊快要化成能量本身的異能力先生,阿真毫不厭倦的再次舉起砍刀,說著意味不明的話語,“只要寶石沒有碎裂,無論怎樣的傷口都能快速恢復、無論怎樣的痛苦都感受不到,軀殼不再是靈魂的容器、而是一個方便戰斗的、方便殺掉過去與未來的自己的空殼……『龍彥之間』里的異能力,怎么就不能是一種魔法少女呢?你說對吧?小啞巴?”
被叫做“小啞巴”的無辜異能力先生已經不能回話了。逸散的異能力在阿真的手部聚集、想要重新形成軀殼、又被阿真孜孜不倦的打散。
寶石沒有破碎,異能力試圖長出血肉的姿態,卻被這個突然出現的瘋子一次又一次的阻止,捏碎。那些不屬于阿真的異能攜裹著阿真,妄圖逼迫他放手,然而,這樣的阻攔,在已經被激勵嗨了的阿真看來,僅僅是非常無所謂的小麻煩。
茶會上的諸位看見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模糊的、看不清面貌的異能少年,拿著一片狹長生銹、卻在對比之下莫名顯得鋒利的鐵片,仿佛被某種可疑的東西纏裹著,他明顯是誰人的異能力,卻踢開了虛掩的大門,出現在了這里。
茶會的主人和不速的客人們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的神情中看出了推脫的意味。
“這是太宰君的異能力?”澀澤龍彥提問道。
“顯然不是。”換了一身白色高定禮服的太宰治搖了搖頭,露出了無奈的神情,“澀澤君明明清楚,我的異能力是不可能出現在這里的。”
話音落下,他們兩個對視了一眼,達成了簡單的共識。
——這活絕對是費奧多爾整的。
聰明人似乎都喜歡辦茶會,至少費奧多爾和澀澤龍彥是喜歡的。在這場從兩人增添到三人的茶會中,能夠對這位異能少年負責的、只能是如今正找地方換衣服、還沒來得及回來的費奧多爾。
不,情況可能沒那么絕對。
太宰思索著如今的局勢,面上卻不忘了應酬。
“不管怎么說,還是感謝澀澤君為我準備的禮服呢。”太宰開口說道。
——雖說最開始是想要推掉來著。
他在不久前得到安吾的保釋、為了“免除罪行”“將功折罪”異能特務科交給了他兩個極為難搞的任務,回收本體『書』和落入禾澤釋之助手中的殘頁。
禾澤釋之助與外來者費奧多爾保持著不算太牢靠的搭檔關系。外來的費奧多爾放出消息,讓異能特務科注意到了疑似攜帶書頁的禾澤,太宰在在權衡后,也選擇抓大放小暫緩了對外來者的追查。當視線被暫且放空,外來的費奧多爾抓住機會將異能特務科內秘密存放的『書』盜走,并將此等罪名扣在本世界的費奧多爾和太宰治身上。在無人知曉外來者的存在之下,他的藏匿無人得意得知。
現如今,盜取了『書』的外來者與一級罪犯澀澤龍彥勾結在了一起,沒人知道他們意圖做些什么。能對付兩個外星人頭腦存在的人,也同樣得有外星人的頭腦。所以,前腳剛被冤枉慘了的太宰,后腳就得為異能特務科疏忽造成的爛攤子忙前忙后。
太宰當然有資格表示不滿,于是便趁此機會狠狠的奚落了安吾一頓。
可奚落的話說再多都沒用,事實無法改變,從來都是如此。
所以,太宰默認了所謂“將功折罪”的說法,為了洗脫自己的罪名為這個世界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