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非不理解他剛才那句話的意思,我只是理解的比較慢,一時沒反應過來而已。
我與導演先生——也就是另一個費奧多爾是敵對關系,所以非常自然的,無論是否沖突,這個費奧多爾也會是敵人才對,畢竟是同位體。
道理是這么個道理,但是——
“我不吃代餐。”我開口說道,“就算我和導演先生結了怨,那也和你沒什么關系。總之,我是沒把你當敵人的——目前來說。”
“那還真是……”過了好一會兒,費奧多爾才咕噥著說道,尾音卻被吞掉了,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萬幸的是此時的我們已經移動到了小鎮,不用擔心被凍死了。
原先認為會被凍死的只有我一個的我實在是太天真了,但事實證明大自然是有能力雙殺的。不過好在,我倆都能活了。
小鎮的風格比較質樸,或許被稱作村會更恰切,但到底是村還是鎮對我來說都沒什么區別了,只要有暖氣怎樣都行。
我扛著走近了一家酒吧。酒吧的名字就像酒吧的裝修一樣質樸——村頭酒吧。
顧名思義,這是建在村頭的酒吧,建在村頭、離我最近的營業建筑,也是我為什么會進去的原因。
酒吧的招牌似乎是老板之類的自己人寫的,透露著一種愛咋咋地的隨意。飄逸的俄文對外國人極為不友好,我甚至懷疑本地人是否能辨認。
不過無論如何,我都對這家酒吧非常有好感,其一是里面燒著火,比外面暖和不少,其二是它打消了我糟糕的猜想,這里是俄羅斯,我沒真掉北極去。
“這是你老家呢。”我對旁邊燒的暈暈乎乎的費奧多爾小聲說道。
“那還真是糟糕……”費奧多爾慢吞吞的回答道,他嘗試自己起身,我非常配合的松開手。他踉蹌了兩下才重新站穩。
我沒太在意他所謂的“糟糕”,對我來說不用挨凍就是好事了。
酒吧里的客人并不多,但位置同樣不多,氛圍倒稱得上熱鬧。喝酒的客人很快注意到了我們——想不注意都難,雪剛停不久,一個穿的像病號的年輕人扛著一個看起來就是病號的年輕人走近了一家大叔們偏愛的酒吧,簡直沒有比這更怪的事情了。
他們齊刷刷的看過了,弄得我有些間歇性社恐。
但社恐是沒有出路的,于是我鼓起勇氣。先是非常社牛的把費奧多爾拽到了火爐旁邊的座位放好。再跑去和店主交涉,希望他能提供一些熱水給我們。
我說的非常誠懇,英語發音也非常標準,作為國際通用的語言,再加上非母語的濾鏡,只要態度足夠友,好多數人都是愿意去幫忙的。
店主看上去也挺想幫我的,所以他開口了。
“u……how are you”他這樣說道。
我緩緩裂開。
救命……我一點都不好。
我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了。顯而易見,店主先生的英文水準只停留在打招呼的程度,而我不會說俄語。所以,現在的面臨著兩種選擇。
其一,把語音包切換成中文碰碰運氣,畢竟是鄰國萬一正好會呢?雖然那東西比英語還難我不太報希望。
其二,回歸人與人之間最質樸的交流方式,和店主玩你畫我猜,但這種游戲有默契的都容易玩脫,更別說我跟店主才第一次見面,目測至少有四條代溝。
顯然,兩個選擇都不是什么好選擇,并且我一時半刻也找不到更好的第三個選擇。
然而,就在我為難非常的時候,幾張數額不等的盧布被放在了吧臺上。
“抱歉,我們遇到了些麻煩,請問您能為我們提供一些熱水和退燒藥么?我會按市價支付報酬的。”原先還在火爐旁取暖的費奧多爾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吧臺旁邊,聽見母語的店主大松了一口氣,說了句“小問題”就轉身拿東西去了。
我非常震驚的看著吧臺上的盧布,又非常震驚的看著費奧多爾。
“你為什么會有錢?!”太意外了吧!
“我為什么會沒錢?”費奧多爾平靜的反問道,發燒的痕跡還沒消失,依舊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出門在外身上沒錢才奇怪吧。”
身無分文的我感覺被攻擊到了。
店主很端快上了熱水和退燒藥,卻拒絕了收費,表示這都是常備的東西不值幾個錢。
聽見“常備”二字的時候我忍不住看了一眼藥板上的標字,是布洛芬,能緩解宿醉頭疼,確實放在酒吧里確實挺合理的。
費奧多爾沒再強求什么,主動與店主攀談了起來。
我捧著熱水一小口一小口喝著,有種活過來了的感覺。
并且第無數次對俄語這種語言感到驚奇。
他們是怎么做到一直彈舌的?要是有俄國小孩天生不會彈舌該怎么辦?
然而沒人會解答我無聊的問題。
暖和的酒吧和暖和的熱水足夠帶來安心的感覺,所以我只是放空了大腦,坐在高腳椅上聽他們兩個談話。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