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琴師……”
鋼琴師嘀咕了一句“原來公關官說的是真的啊”這樣的話,沒有任何猶豫的拽著我離開。
我沒能立馬理解他想表達的意思,也沒心思去理解他的意思,只是低著頭,任由他拽著走。
“發生了什么難以接受的事嗎?”鋼琴師看了我一眼,既沒有詢問經過,也沒有講述來意,仿佛這些事情都不重要,只是作為朋友般的關心。
“沒有。”我低聲回答道,情緒是模糊不清的,“只是覺得這里發生的一切……太按部就班了。”
我說的并不是什么好接話的句子,我也不指望鋼琴師能接上話。
他什么也不知道才是好事。
花戶愛看著自己被火海吞沒,綠眼睛的調查員先生被船艙的震動弄得踉蹌了一下,但依然試圖向她跑來,這是她看見的、最后的畫面了。
·
花戶愛是一出生就不被看好、被拋棄的孩子。
直到走投無路時,被羅佳先生施與援手。
于是她便第一次有了如正常孩子一般接觸世界的權利。
羅佳先生為她治愈了頑疾,希望成為她的家人。羅佳先生仿佛是她真正的兄長,關心她、照顧她,向她訴說著夢想。
——想幫到羅佳先生。
花戶就是因為這個愿望而加入了羅佳先生的研究所的。
她配合著研究員埃塔小姐做著格式各樣的實驗。
就這樣直到她越來越不理解的實驗、直到第一個死者出現……
然后是更多的死者,一個接一個的被她的異能力折磨的痛不欲生,最后死在實驗臺上。
傻子也知道這是不對的。花戶找到埃塔小姐,質問為什么會變成這樣,羅佳先生又在哪里。
“實驗就是這樣的,愛小姐。”穿著科研制式服裝的綠發女性開口說道,她的眼睛卻是非常奇特的橘色,“我無法控制失敗數據的產生,這是實驗必須承擔的風險。”
花戶非常想反駁說一定有哪里不對,卻很難將這份心情傳遞給執著于“根除人類最大疫病”的科研分子小姐,更遑論動搖她了。
“至于你問羅佳先生,”提到羅佳先生時,埃塔小姐的語氣很明顯的溫柔了起來,“如果你想找他,可以直接聯系他的。羅佳先生有留下聯系方式給你吧。”
花戶就這樣遲疑了,隨著沖動的感情逐漸退卻,她再次猶豫起來。
對你好、但似乎在做著不好的事的家人,和不相知的陌生人,應該選擇哪邊呢?
這個答案顯而易見到甚至不需要花戶去細想——只有人生有余蘊的人才有資格去利他,一無所有的人連愛自己都是奢侈的。當然要緊緊抓住對自己好的人才對!
可是,如果真的這么果斷,為什么還會為自己的選擇感到那么猶豫呢……
花戶最終沒打響那通電話,她只是在一種不算特別影響她生活的隱約愧疚中,幫助埃塔小姐、幫助羅佳先生,完成了一場又一場實驗。
她在羅佳先生的資助下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當然也遇見了正常孩子可能遇見的問題。
——因為與眾不同而被孤立。課桌里塞滿垃圾,作業被撕毀,儲物柜里用紅色的漆料寫滿詛咒的話語。
她對這事感到困擾,但并不多,總歸也只是無需過于在意的小事,比起羅佳先生來說都是無足輕重的不值一提。
第197章 實驗
——除了那個領頭的女生。
她總是飽含惡意的看著她,那種惡意,純粹到毫無理由,卻足以支撐她鼓動一整個班級的孤立和欺凌。
直到花戶在實驗臺上見到了她。羅佳先生難得出現,溫和的表示他聽說了學校的事情。所以他將那個女生、將廣雅希子請上了實驗臺。
“學校的事情我都聽說了,她不能成為你的陰影。”羅佳先生不緊不慢的說道,編織著美夢般的說辭,“無論小愛接受與否,這都算是我作為監護人的一份心意……或者禮物。按照今日的日程進行實驗也好,打殺掉出口惡氣也好,都可以憑借小愛的心意來呢。”
花戶慢慢的扭過頭,與實驗臺上的少女對視,那一刻,她卻奇跡般的理解了對方為什么會做出那些事,為什么總對自己懷有極大的惡意。
因為她確實如同那些字跡所描述的一樣,是個怪物、惡魔、死了才好的垃圾。
她在那一刻產生了報復的沖動,在監護人的縱容之下,她可以輕而易舉的對那些充滿惡意的人施以暴行。
可羅佳先生不該如此縱容她的。
如果他這么縱容了,不就說明家人什么的說辭都是花戶愛的一廂情愿;不就說明,羅佳先生的一切說辭都是徹頭徹尾的騙局,是金錢與異能力之間的……交易了嗎……
廣雅希子終于弄清了如今是何種情形,又或許并沒有弄清,只是清楚的知道無論事情的原委如何,罪魁禍首一點是眼前這個令人厭惡的怪物。
她咒罵著,說花戶輸不起,說花戶以權謀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