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期除了極少數人的浪漫以外，更多的是封建與苦楚、硝煙和黑暗。

張顯宗被她揉得愣了一下，慢半拍問道:“可你又不是人，妖鬼不應該更喜歡亂世嗎？”

“蠢貨。”九嬰輕罵一聲，屈起手指敲敲他的腦袋，“階級斗爭和種族斗爭能一樣嗎？再者說了，不是因為有妖鬼才有亂世，而是亂世誕生了妖鬼，若不是經歷的苦楚，生前怨氣頗重，怎會憑空出現鬼？”

“你當那些妖啊鬼的喜歡這個年代嗎？這是一個鬼都討厭的年代。”

看張顯宗若有所思的樣子，九嬰又問道:“你不是不喜歡有人壓在上頭嗎？若是整不起文縣，現在是顧玄武壓在你上面，到了以后可就是洋鬼子或者小日本壓在你上面了。”

張顯宗能受這鳥氣？

他盯著九嬰:“那你呢，你說這么多就是想勸我救國？”

“放屁，你算老幾？”九嬰嗤笑道，“救國救民的不少你一個也不多你一個，有人在黑暗中等待救贖就有人抱火前行，你是個自私自利的懦夫、這個時代也是一個糟糕透頂的時代，但總有人愿意為了她的未來燃燒。”

“至于我為什么跟你說這么多——”九嬰將視線重新投回星空。

夜空中繁星閃耀，硝煙與烏云縱使能遮蓋星光一時，但等到硝煙散去日出東方，希望總會隨著朝陽傾灑大地。

九嬰望著最明亮的那一顆星，喃喃道:“大概是因為我也老了吧。”

第655章 無心法師18

張顯宗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這世道好人比壞人難活，九嬰說的話他也都聽進去了。

人都有善惡兩個面，他的惡都埋在心里，用來給顧玄武下套，他的善暫時還沒有找到用武之地。

把九嬰帶回來養著也不是因為善，主要還是好奇。

不過有一點她說得張顯宗認可，要是現在把顧玄武弄下了臺，未來沒抗住讓小日本占了文縣，他確實能憋死。

他自己不是胸懷大志之人，但也敬佩孫先生能發動革命推翻朝廷建立民國。

內斗他也不在乎，親兄弟都有干架的時候背后捅兩刀都能說是物競天擇，但是孫先生提出的“驅除韃虜”絕對贊同，如果說自己人內斗還會把人當人看，那么那些外來韃子則是完全不拿他們的命當命。

張顯宗是親眼見過的。

只不過在孫先生亡故之后，北方的蔣光頭也開始搞起來動作革命斗爭的風已經吹起來了，只是他們文縣算小地方，暫時還沒有被臺風掃到而已。

不過這也是早晚的事情，北平天津就在附近，哪能躲得過去一世。

他以前只想過怎么整顧玄武，但要是把眼界放大，還真是詭譎云涌。

顧玄武手里的只是地方武裝，都算不上正規軍，這也是他敢搞顧玄武的原因。

但要是把這個原因放到內斗得如火如荼的兩家中間去，連個炮灰等級都夠不上，也只能在文縣這個小地方逞威風，這不是他想要的。

自從前兩年蔣光頭蔣校長在上海搞大動作，建立國民政府定都南京揮軍北上東北易幟，后面要打起來，首當其沖就是東北和南京。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張顯宗很不想承認，但是九嬰那一番話就像是掀開了擋在他眼前的幕簾一般，明明以前一直擺在桌案上的消息知道這個時候才被塞到腦子里。

張顯宗揉著腦袋，想不通自己之前是為什么看不到這些事情，一門心思想著弄顧玄武了。

和掐架的兩個大兄弟比起來，顧玄武都只能說算個屁！

蔣校長掀桌子了，海外還是群狼環伺的，現在最要緊的是想辦法給自己增加籌碼，不管未來是誰把旗子揚起來，他都得讓自己活到那一天，成為重要的楔子、或者操盤的人。

張顯宗腦中的思路逐漸清晰，第一步要做什么也有了想法——果然還是先弄死顧玄武吧。

他會是第一塊踏腳石。

張顯宗心里惡意滿滿，被他用惡意算計的對象卻在此時火急火燎地找上門。

“兄弟、兄弟！”顧玄武看上去和火燒眉毛似的，拉著他就問，“張小姐、靈玉妹子在不？月牙出事了，我得請她去幫個忙。”

張顯宗點頭：“在啊，我現在就去叫她。”

這一回的事情看上去真的很急，顧玄武沒來得及多做解釋，張顯宗要跟他都沒勸，一股腦全打包帶走了。

到了他的司令府，九嬰一摘斗篷就給顧玄武嚇得不輕，但現在也不是解釋的時候。

她上前看了看月牙的情況。

無心在邊上解釋：“我今天和月牙上街，她忽然就暈過去了，剛剛大夫來看過說她只是睡著了，但是我們怎么都叫不醒。”

他說著，把月牙側過來給九嬰看她的后脖位置，那里貼著一個小紙人，看上去就不是普通玩意。

“我當時好像還看見岳綺羅了，有可能就是她在其中搞鬼。”無心有些懊悔，“我之前見過她，不知道她是敵是友只是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