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的地方……”寧晚書歪著頭想了想,“我想去看珠江,夜里珠江很美。”
謝詩厚無奈地笑笑:“這里沒有珠江,不過我可以帶你去看其他江。”
寧晚書哦了聲:“也可以。”
謝詩厚扶著寧晚書走到酒樓外,司機已停好車在路邊等候。
他把寧晚書塞進后座,旋即自己也坐了進去,交代司機:“去濱江公園。”
司機會意,默默驅車上路。
出乎謝詩厚的意料,上車后寧晚書很乖,不哭也不鬧的,就連坐姿都很乖巧,若不是紅著臉,都看不出他喝醉了。
謝詩厚忍不住問:“書書,你是不是遇到了不開心的事?”
“嗯,”這回寧晚書竟沒否認,“我不開心。”
謝詩厚微微一怔:“為什么?”
寧晚書很誠實:“這個世界太操蛋,開心不起來。”
謝詩厚:“……”
若是別人說這種話,他會認為只是醉后開的一個玩笑,但從寧晚書嘴里說出來,他沒辦法當成是玩笑話。
濱江公園離花家酒樓不遠,開車過去也就幾分鐘的距離。
下了車,寧晚書興奮地走到江岸的圍欄邊,張開雙臂,任由夜風拍打自己微醺的臉龐,滿臉寫著享受。
謝詩厚來到他身側,雙手擱在圍欄上,目光落在江對面五彩繽紛的燈光秀上。
“為什么突然想來江邊?”他問。
寧晚書盯著波光粼粼的江面,直言:“我想變成一條魚,不知道跳進去之后能不能變成魚。”
“別犯傻。”謝詩厚眉頭一緊,不由得往少年身側走近一步,“江水很深,也很臟,你想玩跳水我?guī)闳ビ斡境赝妗!?
聞言,寧晚書扭頭看了他一眼,卻沒說話。
謝詩厚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寧晚書搖頭:“我想喝水。”
謝詩厚挑眉,“現(xiàn)在?”
寧晚書點點頭。
謝詩厚略有些遲疑:“車上有水,我讓司機拿過來。”
“不要別人拿,”寧晚書有點不高興,“要你去拿,別人會在我的水里加奇怪的東西,但是你不敢。”
謝詩厚喉嚨哽了一下,小學弟說的,難道是他以前經歷過的事?
“我口渴死了,你去不去?”寧晚書很不耐煩,頓了下,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我知道了,你也和他們一樣嫌棄我。”
“我跟他們不一樣。”謝詩厚想解釋,但想想還是算了,“那你等我一下。”
等謝詩厚轉身走了幾步,寧晚書抬腳跨坐在圍欄上。
他就這么呆呆地盯著水面,眼中逐漸失去光彩。
既然所有人都覺得他的出生是錯的,跳下去的話,老天爺會把他收走吧?
試試看不就知道了……
謝詩厚還沒走遠,越走他越感不安。
不行……他還是不能放心。
小學弟今晚的狀態(tài)很不對勁,他不能留他一個人在江邊。
謝詩厚霍地轉身,剛想跑起來,便看到那道消瘦的身影突然消失在空氣中。
“別跳!”
謝詩厚的心快要跳出來。
幾乎用盡了他這輩子最快的速度跑到江邊,顧不上脫鞋子,也顧不上手機還在身上,他一股腦地跟著跳了進去。
事實上,寧晚書從小就會游泳。
即便喝得神志不清,他的身體記憶并沒有也因此而沉睡。
落水后他憑本能的浮到了水面上,也幸得江水的洗禮,神智清醒了不少。
他聞著腥臭的江水,有點嫌棄,剛轉身想找可以上岸的地方,身后突然傳來“撲通”一聲響,一陣巨浪狠狠地打在他的臉上,猝不及防被灌了一口江水。
寧晚書立馬把水吐出來,不忘抱怨一句:“你跳下來干嘛?”
謝詩厚從水底冒出來,三兩下游到寧晚書面前,一雙發(fā)紅的黑眸似魔鬼般,死死地盯著那張微紅的臉。
“寧晚書,”男人的聲音有些沙啞,“你不要命了?”
“關你什么事?”寧晚書沒好氣道,“我又不是不會游泳。”
謝詩厚逼近他面前:“即便你會游泳,萬一水里有暗涌把你卷進去,你想過后果嗎?”
“我、”寧晚書語塞,頓了下,他心底莫名燃起一團火,“你還有臉說我,你自己還不是跳下來了,誰讓你跳下來的,萬一出事你家人訛我怎么辦!”
謝詩厚瞇了瞇眼,沒說什么,拽住他的一只手臂,將他拖著往岸邊游去。
他知道有個地方可以上岸,只不過要游一段距離。
游著泳寧晚書不好開口說話,便沒說什么,默默地跟著男人一起游。
不一會兒,二人來到了幾節(jié)階梯旁,謝詩厚先把寧晚書推到岸上,接著自己才爬上去。
游泳需要耗費大量體力,寧晚書上岸后,全身沉得不行,手腳重得抬不起來,只能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