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晚書眼前的光線被遮擋,緩緩抬頭,對上了一張陰鷙的臉。
奇怪的是,他突然一點也不怕了。
“你怎么下來了?”寧晚書問完默默往邊上挪了點位置,“要坐嗎?”
謝詩厚不為所動。
他先是看了眼少年泛紅的腳底,接著看向血液倒流的輸液管。
“寧晚書,不穿鞋你亂跑什么?”謝詩厚彎腰把他打橫抱起,“自己抓好點滴架?!?
“你干嘛?”寧晚書嚇得不輕,“好多人看著,放我下來!”
“抓好。”謝詩厚冷聲命令。
寧晚書:“……”
掙扎和抗議均無效,他只好抓住點滴架,臉則深深埋進男人懷里,只要他不露臉,丟人現眼的就不是他自己。
謝詩厚大步流星走回住院大樓,乘坐電梯上樓,最后回到病房里。
待護士處理好藥水出去,謝詩厚打了盆水過來,放在地上。
寧晚書猶豫了一下,把腳放進水里。
這時他突然聽見謝詩厚說:“幫我買雙運動鞋來人民醫院,尺碼……”
他頓了下,問寧晚書:“你穿幾碼的鞋子?”
寧晚書:“40?”
謝詩厚會意:“40碼,順便買幾雙襪子,住院大樓701?!?
寧晚書用腳底搗了搗熱水,沒抬頭:“我的鞋子呢?”
謝詩厚道:“落在出租車上,找不到了?!?
“哦?!睂幫頃鴳?。
幸好那雙鞋是他在某寶上買的山寨貨,打完折才45塊錢。
謝詩厚突然蹲在他腳下,粗魯地將他一雙腳底抬起來。
檢查完左腳沒問題,右腳底不知被什么東西割了一道口子。
謝詩厚陡然抬頭:“你走路不知道避開尖利物?”
寧晚書:“……”
見他眼睛里泛著無辜,謝詩厚有種硬拳砸在棉花上的挫敗感。
“寧晚書,”謝詩厚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瞪著少年的臉,“以后沒有醫生同意,你別亂跑?!?
寧晚書挑眉:“你管我。”
話音剛落,謝詩厚突然捏住他的下巴,同時把臉壓了下來。
鼻子幾乎要碰到他的,呼吸亦全都打在了他臉上。
寧晚書不由得屏住呼吸,他不習慣有人靠自己這么近:“你、你要干嘛?敢動手我會喊的。”
謝詩厚冷聲警告:“我現在心情很不爽,你最好別惹我,否則我不敢保證會做出什么事來?!?
寧晚書認命地閉上眼,毀滅吧,他累了。
謝詩厚揉了揉他的頭發,緩緩挺直身板,指尖不由自主地捏住他柔軟的耳垂。
“我去問問醫生你能不能吃東西。”丟下話,他轉身走了。
寧晚書無語地捂住自己的耳垂,暗罵你快滾。
片刻后,謝詩厚叫來了護士,讓她幫寧晚書的腳底做消毒。
遺憾的是,寧晚書還是不能進食,還得再繼續觀察。
寧晚書瞎跑下樓已是消耗了大半體力,這會兒也只能乖乖躺在床上,對著謝詩厚的黑臉大眼瞪小眼。
謝詩厚坐在病房里玩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手機,突然接到個電話便出去了。
寧晚書懶得理他,拿起自己的手機看有沒有新消息。
室友覃華天給他發了微信消息:老幺,你那邊啥情況?醫生怎么說?
寧晚書:還要繼續住院,東西都不能吃。
覃華天:那中午我們再過去看你。
寧晚書拒絕:你們一來一回挺不方便,還是別過來了吧,只是輕微胃出血,不是什么大病。
覃華天:沒事兒,反正軍訓完哥兒幾個也沒事兒做。
寧晚書:好吧。
覃華天:你有沒有要帶的東西?我們給你捎過去。
寧晚書下意識掃了圈偌大的病房。
701是病房,該有的日用品謝詩厚都給他買好了,除了……拖鞋。
寧晚書回復:幫我拿一雙拖鞋、兩條內褲,幾個衣架過來吧,哦還有一套換洗的衣服。
昨天他就沒洗澡,今天說什么也要洗。
覃華天:好的。
這時病房外傳來腳步聲和人聲:“誰啊讓表哥你親自留在醫院里照顧,我還聽說你昨晚整晚都沒回家……”
聽聲音是個不認識的人。
病房門突然被人打開,謝詩厚身后跟著二十來歲的青年一道走進來。
看到寧晚書那一刻,陳穆霆陡然瞪大雙眼,激動地抓住謝詩厚的手臂:“臥槽,表哥,他不是、不是那個……”
謝詩厚從他手里拿走裝新鞋的紙袋子,旋即把他推出病房:“醫院里說話小聲點,到外面等我。”
就這樣被關在病房外的陳穆霆:“???”
謝詩厚帶上門,走到寧晚書面前,將鞋盒子放在床頭桌上,“鞋子給你買來了,試試看合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