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停想起了不久前做的那場夢,血淋淋的畫面仿若烙印般刻在他的腦海中,怎么都揮之不去。
他有些相信男人的話,可……
“只憑你一面之詞,并不能證明這一定就是池遂做的,也無法證明池遂不是人類。”
“他殺了與他一樣的怪物,你知道嗎?”
時停滿臉怔忡:“什么怪物?”
男人:“池遂出現在你身邊前,你是不是經常收到匿名外賣?”
時停的表情證實了男人的話,男人肯定道:“那些外賣是池遂幫你點的。”
時停這下裝不出驚訝了,他是真的震驚:“池遂為什么要這樣做?”
“因為想要你害怕,因為想要你哪里都不能去,讓你只能依附于他。”男人抬起手,手指隔空滑過時停的腦袋,仿佛在撫摸時停,安撫時停。
墻面上,手的影子成功觸碰到了時停的影子,這也足夠讓男人滿意地笑了起來。
“你沒有強行闖入濃霧中是對的,就算你進去了,濃霧外也沒有新的世界,你還是會回到這里,這是池遂專門為你布下的結界,只限制你的自由,讓你成為他一個人的籠中鳥。”
時停有些恍惚,怔怔看著莫名微笑的男人。
“你與他相處那么久,難道沒發現他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嗎?”
當然有。
只是時停不能說,他不可能告訴眼前的男人,他并不害怕這些不對勁。
他喜歡安于現狀,只要池遂不會危害到他,他愿意陪池遂演一輩子的戲。
但如果男人說的話都是真的,那他必須要離開池遂。
時停的沉默,讓男人誤以為時停還是相信池遂。
男人收了笑,不由分說拉起時停的手就往門外走。
“你要帶我去哪里?”時停一驚,男人的力氣很大,他也是這時候才意識到,男人說的話是對的。
那把對他來說鋒利非常的刀子,對男人來說如同鈍刀,這只手臂比池遂的要粗,要更加結實,能輕易甩開刀子,也能輕輕松松將他困住,讓他無法掙脫。
走到外間,時停才看到外面發生了什么,上了五道堅固門鎖的大門被從外推倒,門板中間有一塊凹陷下去的圓形洞口,是被硬生生砸出來的。
魚缸內的水聲被匆忙的腳步聲覆蓋,小水母半個身體掛在缸沿邊,透明身體里亮起兩個猩紅的圓點,如同眼睛般窺視著一切。
男人帶著時停來到了四樓,兩扇熟悉的銀色鐵門出現在時停眼前。
男人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鑰匙,打開了右邊的鐵門。
門一推開,時停就聞到了濃烈的腐臭氣息,不需要男人的指引,時停望向屋內的第一眼,就看到地板上幾具高度腐爛的尸體。
尸體早就看不出原本的面貌,腐爛的肉里爬滿了白色蛆蟲,畫面惡心至極。
時停捂住嘴巴,想要嘔吐,卻什么都吐不出來,驚嚇過度后的聲音極低,像貓叫似的。
客廳內擺放著一個巨大魚缸,里面裝的不是魚,而是一具泡得腫脹的尸體,亮眼的黃色外賣服吸引了時停的注意。
面皮已經潰爛,但骨骼是不會改變的,只見了一面,那張國字臉就讓時停印象深刻,是深夜給他送外賣的外賣員。客廳的墻壁上掛著一張全家福,其中一張臉正是外賣員的臉,顯然,這里是這位外賣員的家。
時停的大腦活躍起來,很快便想到了許多種可能,結合男人給他的信息,一種可能逐漸明晰:這家伙本來就不是外賣員,他是受了池遂的指示,專門為他送餐嚇唬他的,利用完之后,池遂就將他殺死了。
男人站在時停身后,大掌還是緊抓著時停的手臂不放,在時停被外賣員的尸體吸引時,深邃的黑眸貪婪地凝視著時停。
他喜歡時停的各種表情,尤其是驚懼害怕。
如果時停能夠害怕到撲進他懷里是最好的。
“這是池遂干的,隔壁那一間你想看看嗎?”他故意繼續刺激時停。
時停慌亂地搖搖腦袋,隔壁那一間又能比這一間好到哪里去?
他不想再被污染一次眼睛。
男人的胸膛悄悄貼上時停的后背,微微躬身,薄唇湊到時停耳邊,冷漠的聲音忽然有了溫度:“你們相遇那天,你裝作不認識他,按下了四層樓的按鈕,在你不知道的時候,他悄悄來到這里,不問緣由就將這兩戶人家全部殺了,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時停眼里裝滿驚懼,像是沒聽到男人的問題,緘默不言。
男人替時停回答了:“因為他認為,你在他不在的時候,與四層這些人有了接觸,他就是那樣的人,不允許你和除他以外的人接觸,只要這種情況發生,他就會想盡辦法除掉那些人,他就是這么可怕的一個怪物。”
男人的話嚇不到時停,時停還是擺出一副害怕神情,放任男人緊緊貼著他,顫抖詢問:“池遂現在在哪里?”
男人卻問:“你還是想要跟他在一起?”
時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