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字讓人一眼就驚艷。
是好字。
這也讓她想起了崔鶴槿的字,崔鶴槿的字更好看,一筆一劃如行云流水。
只是男子的字和女子所寫的字不一樣。
她寫一會,就要用手揉了揉手腕。
或許寫的時間長了,她有時候手腕會微微顫抖,有點使不上力氣的感覺。
此時門外傳來一些竊竊私語的聲音。
“少夫人在屋內抄寫經書呢,你們怎么不進屋伺候?”
“還少夫人呢,府內可沒人把她當少夫人對待。”
“夫人罰她抄寫經書,還不知道她什么時候能抄完。”
“抄完經書,夫人又會罰她做別的事情。”
“國公府都沒了,她還待在我們裴家,也不怕連累裴家,哼。”
“誰知道呢,好些人家直接一封休書將人趕走,也免得連累府中,也不知道少爺怎么想的,竟然還讓她在府中待著。”
“哼,少爺根本不喜歡她,當初是崔家逼迫少爺娶她。”
“她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她怎么不跟著崔家一起去流放地……”
丫鬟們大多也是捧高踩低的人。
大概也是因為她們心中對少爺有著不可說的想法。
實在是少爺那么好看,她們覺得少爺被少夫人給霸占了。
若是以前,崔國公府還好好的,她們自然不敢這么編排少夫人。
可誰讓國公府都沒了呢。
院子里丫鬟的聲音有些大。
屋內能聽的很清楚,但年輕女子只是安靜的抄書,似乎不受影響,也似乎習慣了這樣的話,并不為之所動。
她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只是看著女子清瘦的身形挺直的脊背,讓人有些忍不住心疼。
也不知道她在府中到底經歷了什么。
時間一點點過去,有個嬤嬤過來來道:“奴婢拜見夫人。”
“李嬤嬤,可有何事?”
“夫人派遣老奴來問,夫人若是把經書抄好了,可送去夫人那里。”
“是。”
女子收拾好了抄好的經書,整理了一番,拿著去了前院夫人院子。
夫人的院子也比較清凈,她也穿著一身素淡的服飾。
“母親!”
女子微微行禮,那夫人讓大家都退下。
然后拿過女子抄寫的經書點頭。
“你寫的不錯。”
“是母親教誨的好。”
夫人道:“你可會怨我?”
“兒媳不怨母親,我知道母親是為了保護我。”
夫人神色微微欣慰點頭,“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如今你這個樣子才能保命,我已讓人收拾了一點細軟還有衣物讓人悄悄送往北州,想必你家里人能用得到。”
“衣服都是半舊不新的,他們用著不起眼,銀葉子我縫在衣服的夾層里,捎帶的人也看不出來。”
女子一下子子跪了下去道:“兒媳謝謝母親。”
“你這孩子,跟我還見外,快起來吧。”
那夫人扶起女子,看著她清減的樣子,“你也照顧好自己,若是你家里人知道你這個樣子,定然也會擔心不已。”
“裴家……”
夫人想說什么,也有些欲言又止,難以啟齒。
女子也就是崔傾瓷道:“母親,你不必說,我知道你的為難,你幫我已經很多了。”
都說婆媳關系難處,但她婆婆對她是真心好。
若非婆母,裴家根本不會容下她。
而且婆母的為難她也知道,婆母也是給老夫人做兒媳的,裴府的中饋從來不掌握在她婆母手中。
老夫人才是裴家的掌權人。
老夫人最是趨炎附勢的人。
夫人輕嘆一聲道:“我們女人不容易,但無論如何,你都要堅強的活下去,活下去才會有無限可能。”
“雖然你不是我自己選的兒媳婦,但我卻是喜歡你的,你是清貴人家的女兒,做事清正,不屑用骯臟手段,可你不屑,不代表旁人不會用。”
“所以你要學會防備。”
崔傾瓷感激的看著夫人道:“母親,我知道了。”
夫人似想到什么,按住崔傾瓷的肩膀道:“傾瓷,你聽我的,一定要忍,忍下一切委屈,忍下不甘,活著,活著才有機會跟崔家團聚。”
“我對你表現的不滿,懲罰你,雖然府中人捧高踩低,但越是如此,旁人才越不好再下手。”
這個旁人,夫人和崔傾瓷都明白。
崔傾瓷點了點頭。
夫人交代了崔傾瓷一些事后,讓崔傾瓷先回去了。
待崔傾瓷回去后,一個嬤嬤進來了道:“夫人!”
夫人將手中的包袱遞給心腹嬤嬤道:“李嬤嬤,這府中我最信任你,你幫我偷偷打點,讓人將東西送去北州流放營,送到崔家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