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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李隆基一甩手將袖子從李林甫手中抽出，滿臉厭惡。

“李相公既然喜歡跪，那就跪個(gè)夠吧！”

【再說回我們的“詩圣”杜甫，與所有文人一樣，寫下“會當(dāng)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他自然也心懷遠(yuǎn)大抱負(fù)，渴望立登要路，致君堯舜。但他的夢想在天寶五載到達(dá)長安之后，便被李林甫徹底粉碎了。】

【唐玄宗曾詔求天下士子，只要精通一藝，便可到長安備選，杜甫正是為此而來。到長安的第二年，杜甫便參加了由李林甫主持的一場考試，可當(dāng)時(shí)壯志拳拳的他并不知道，這場考試只不過是一個(gè)騙局。】

【李林甫擔(dān)心會有士子會在策論中指斥自己的奸惡行為，于是就扣下了所有人的詩賦策論，統(tǒng)統(tǒng)打斥為不合格，卻對玄宗道賀稱“野無遺賢”。就這樣，杜甫和若干才子文人為之準(zhǔn)備多時(shí)的考試就這樣徹底淪為了一場笑話。】

【李林甫嫉賢妒能、排除異己，一方面致使朝中言路蔽塞，綱紀(jì)紊亂；另一方面也斬?cái)嗔似胀ㄊ咳说纳仙ǖ溃沟萌瞬疟黄攘飨虻胤健Ｒ驗(yàn)楣?jié)度使制度的存在，這些人才往往選擇投奔各地節(jié)度使，安祿山麾下就有不少曾被李林甫排擠的幕僚。】

聽到這里，杜甫豁然起身，他嘴唇顫抖，衣袖之下的雙拳捏得咯吱作響，第一次逾矩地對宰相李林甫怒目而視。他滿腔憤恨，恨不得上去對李林甫飽以老拳……

杜甫不能動手，但有人能。

李隆基亦是氣急，他選擇性遺忘了自己當(dāng)初被李林甫恭維時(shí)的喜悅，把所有罪責(zé)遷怒于李林甫一人。看著腿邊那張目瞪口呆的橘皮老臉，他怒火攻心，抬腿就是一腳——

“奸佞！奸佞！”

“朕的身邊怎會有你這種奸臣賊子？！”

李林甫一時(shí)不備竟然被踹翻在地，眼見李隆基怒目圓睜，一腳接著一腳，儼然有踹死他的意思，他也顧不得宰相顏面，一骨碌地翻身，四肢著地、連滾帶爬地向遠(yuǎn)處躲去。

“圣人息怒！圣人息怒啊——李相公年事已高，禁不得踹啊！”

高力士哎喲叫喚著，急得不行。他想給楊貴妃使個(gè)眼色，卻見楊貴妃正垂眸繞著自己手中絲帕。他又望向楊國忠，卻見楊國忠正專心致志地?cái)?shù)著地上的板磚。高力士氣得一甩拂塵，只好豁出自己，以身為盾，替李林甫挨了好幾腳。

有了高力士的緩沖，李林甫抓緊時(shí)間爬出一段距離。

亭子里距離李隆基最遠(yuǎn)的地方就是安祿山身邊，被五花大綁的安祿山對李林甫的到來露出了歡迎的笑容。李林甫狐疑地皺眉，但不容他多想，身后腿風(fēng)將至，他一個(gè)激靈，趕緊躲到了安祿山那一身肥膘后。

“奸臣叛將，蛇鼠一窩！”

眼見李林甫和安祿山湊在一塊，李隆基越發(fā)來氣，恨不得長刀在手，將這兩人一并處置。高力士好說歹說，直到侍衛(wèi)們把李林甫也一并捆了，李隆基這才氣哼哼地坐回位子。

李林甫手腳被束，心底大罵倒霉，但其實(shí)更“倒霉”的事兒還在后頭——

【李林甫于公元753年1月病逝，次年，楊國忠與安祿山合謀，誣告李林甫與叛將阿布思同謀造反。玄宗下旨削官抄家，流放其子，貶謫親黨，最后還命人劈開李林甫的棺木，挖其口中珍珠，剝其金紫朝服，改用庶人用的小棺安葬。正所謂“誣人者，人恒誣之”，李林甫活著時(shí)誣陷他人，死后就被別人誣陷，當(dāng)真一報(bào)還一報(bào)。】

高力士：“哎呀！李相公他暈了！”

“這次是真暈吶！”

第5章 【紀(jì)實(shí)詩】杜甫麗人行

李林甫被掐著人中弄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對楊、安兩人破口大罵。

楊國忠謹(jǐn)記楊玉環(huán)的暗示，坐在凳子上低眉斂目，不為所動。安祿山倒是口中訥訥，試圖辯解，只是他這一張口，立刻就吸引了李林甫的全部火力。

剛才為了救治李林甫，侍從們解開了他手腕上的麻繩，只保留腳踝的束縛。如今雙手重獲自由的李林甫嘴上痛罵尤嫌不夠，最后干脆擼起袖子，對準(zhǔn)安祿山的肥肚拳如雨下。

李林甫年紀(jì)極大，安祿山又是武將出身，奈何祿山畏其久矣，李林甫揮拳，他竟然不敢避開，只得一邊生生受著，一邊哭嚎著向圣人求援。

李隆基冷漠地看著兩人狗咬狗，嘴角笑容既嘲弄又暢快。

圣人不救，只得自救。安祿山猛地伏倒，手腳往腹下一縮，隨即順著李林甫的出拳力道一骨碌地滾遠(yuǎn)，堪堪停在楊國忠凳側(cè)。楊國忠瞥了安祿山一眼，面無表情地保持沉默。但不過片刻，他臉上這種虛偽的平靜就被擊碎了——

【李林甫病逝后，楊國忠繼任宰相。說起楊國忠，人人都知道他靠著楊氏姐妹才能位列朝堂，若說安祿山對老謀深算的李林甫還有幾分懼怕，那對靠著裙帶關(guān)系上任的楊國忠則根本不放在眼里。】

楊國忠臉色青白，腦門青筋直跳，但水幕聲音不僅沒有停下，反而變本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