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柔的弦樂在大堂里回響。
這個餐廳并不吵鬧,食客們只是偶爾低語,刀叉與餐盤摩擦發出輕微的響聲。
“朱小姐好,久聞大名了,請坐。”
一個男人梳好油頭,一身正裝,一見到朱奕便起身相邀。
朱奕只是回了個你好,便從容地坐了上去,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對簡桐點了點頭。
簡桐硬著頭皮也說了聲你好,老實坐在了朱奕身邊。
“朱小姐很厲害啊,跳級念完國際高中就去了利頓大學,這可是金融專業的頂尖學校。這次回國應該不是專門來給母校捐款的吧,是不是打算以后長留國內啊?”
朱奕笑道:“是打算在國內待一陣子。”
“伯父說你要回來,我和他都很高興呢。這回一見,朱小姐果然是個美人,只是之前總是不回我消息,是不是有別的聯系方式啊?還是說美人都這么冷冷的,喜歡找借口搪塞?”
“我已經回絕過您很多次了,不是嗎?”朱奕看了一眼對面心急的男人,淡定地拿起餐巾輕輕擦了一下嘴唇。
“……不是,總是要約出來,大家才知道合不合適的,對吧?我今天看您,就覺得很合胃口。”
“我今天來這場飯局,就是因為您說要談生意。現在看來,您并沒有很專心。”朱奕道。
這時男人才把眼光投射到簡桐身上,陰陽怪氣道:“婚姻大事那是兩家更大的生意,朱小姐帶個高中生來是什么意思?還穿著中學的校服呢,這才更是沒有誠意吧?”
朱奕猛然抬起頭看他,一雙眼瞳冰冷如霜。
“我很明確地跟你說過了,我不是單身,這并不是什么拒絕你的借口。他,就是我的家眷。”
“就一高中生,你大可不必騙我……”
“簡桐。”
他聽見她在喊他的名字,于是茫然地向她轉頭:“嗯?”
面龐被她手指的骨節輕蹭,他的嘴唇接觸到了無比柔軟的——
簡桐睜大了雙眼。
她在親吻他。
水聲小得只有他們聽得見,她的舌尖舔舐著他微涼的下唇,馨香的氣息湊近,像是蠱毒一般侵得他身上酥麻。
他余光看見一片透明的液體潑過來,便下意識拿校服外套一擋——
上半身被冰涼的酒液澆透了。
“他媽的不就一小白臉嗎,你個婊子什么男的都要是吧?”男人怒不可遏地把見了底的酒杯摔在桌上,手指指著朱奕破口大罵。
朱奕坐回到自己位置上,大聲道:“服務員,把這位失去理智的男士請出去,免得讓他打擾別的客人,丟人現眼。這一頓飯的錢,全算我的。”
“欸,好……”路過的服務員訕訕地笑著,把還想要罵人的男人扶著帶出了餐廳。
朱奕看著手里拿著臟污校服、呆呆發愣的簡桐,面上露出了慚愧的神色。
“對不起,嚇到你了吧?”她擔憂地抓住他的一只手腕,道:“這酒很難洗掉,我讓他們給你拿新的衣服穿吧,濕著回去會很難受的。”
簡桐的臉上還殘留著些酒漬,液體順著他清晰的下頜線滴落到白色的襯衣上,暈開一朵紫色的花。
“不好意思,餐廳只有服務生應急用的制服了。”
服務員送來了熨好的衣服。
“……沒有關系,有穿的就好。”
簡桐上半身的衣服都已經交給服務員清洗,只穿著墨藍色的校褲。
他低頭用濕毛巾擦拭完自己胸口的水,無奈地轉身,伸手去拿新衣服,卻發現捧著衣服的人是朱奕。
昏暗的房間里,只有朱奕身后照進來一束走廊的燈光。
那束光照亮了簡桐的左眼,他其余的身體部位全都沉浸在黑暗里。
準確的說,是被籠罩在她的影子里。
“你、你怎么進來了,我現在……剛洗完澡,都沒收拾。”
水珠又從沒有完全擦干的頭發滴落到鎖骨上,簡桐慌張了起來。
被親吻過的地方在隱隱發燙。
“尺寸,可能不太合適。”
朱奕把門向外推了一點,像是怕被外面的人看進來似的,卻又沒完全關上。
“啊,啊?……”簡桐沒聽明白。
她輕輕笑了一下,說道:“你骨架比較大嘛,他們就拿了大一點的衣服,但是袖子又可能有些長。他們的衣服穿起來有些繁瑣,我覺得還是進來給你說下好。”
由于胸肌比較飽滿,大臂的肌肉結實,穿同樣身高男生的襯衫,確實會出現崩扣的現象。
簡桐面上一紅,道:“謝謝……”
簡桐背對著朱奕。
也不知她有沒有看著自己,簡桐只覺得脊背像是被火燒著一般,呼吸有些錯亂,手指快速地把扣子扣到最上面的一顆。
“袖子確實長了,你說得對。”簡桐道:“要不我挽起來就行。”
只聽得她輕輕一笑。
“其實,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