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奴出門去修補昨天我掉進的那個陷阱,院中只剩下我與花蒔二人。
侍弄花草的花蒔與平常不同,顯得格外的認真細致。
陽光下,蝶與蜂在花叢中飛舞,花蒔在其中顯得更是嬌俏可愛,我站在屋檐下呆呆地看著她,有些出神。
“你過來這邊。”花蒔朝我招手,示意我過去。“姐姐常說,人和花草沒有什么兩樣……左右你要呆在這,我給你介紹這些花吧,它們同你一樣都有名字的。”
揮之不去的怪異感驅使我離開,但理智告訴我,要蟄伏、要忍耐。
“其實姐姐還養(yǎng)了一株很珍貴的花,名叫獵戶。”花蒔壓低了聲音,生怕被花奴知道我們在商討著如何偷偷看上兩眼。“你好不好奇啊?”
我連忙搖頭,這種聽上去就不妙的事當然要拒絕。
“好吧,那你幫我把風怎么樣?”花蒔對我的拒絕毫不意外,笑容漸漸消失揚聲威脅道,“你要是不同意那我就告訴姐姐你昨晚偷看她睡覺。”
我大腦宕機了一下,心跳得瘋狂,面上適當露出一絲疑惑,“昨晚我分明睡得很沉,怎么會……花小姐是不是看錯了?”
花蒔漆黑的眸盯了我半晌,倏忽笑出聲,“當然啦,我逗你的啦!好好的一個書生怎么可能半夜偷看女子睡覺呢?”
“我不能勉強花的生長,自然也不能勉強你。那我一個人去看花嘍,你可千萬不要亂跑啊。”拍了拍我的肩膀后,花蒔蹦蹦跳跳地走開了。
她們姐妹兩人說話都顛三倒四的,思考起來毫無頭緒,我干脆撇下不聽。
趁著花蒔不在,我正好可以好好將這個小院子探查一番。
花多且茂盛,我小心翼翼地避開它們。
“殿下……”細若蚊鳴的呼喚飄入我的耳朵,背肌下意識緊繃起來,這種地方怎么可能……
迅速背過身,有時候好奇心是最危險的東西。我朝來時的路走去,卻驟然發(fā)現(xiàn)前方并不是我記憶中的路。
今天好像有些不太對勁,腦子變遲緩、還出現(xiàn)幻聽、也不如平常那般冷靜。我深吸一口氣,慢慢讓自己平復下來。
昨天掉落陷阱時就有癥狀了,花奴與花蒔兩姐妹是在那之后偶然發(fā)現(xiàn)我的。我不由得懷疑,這當真是偶然嗎?
倘若真的是我想的那樣——陷阱所獵之物是,人。那現(xiàn)在可就危險了,越是這種時刻我反而越能靜下來。
現(xiàn)在天光尚好,兩姐妹都不在,我不僅帶上了隨身物品,還順手拿了些藥。
當機立斷,我邁步往林中走去。
“該死。”我低聲咒罵,這兩姐妹到底挖了多少坑?而且還都這么深,眼見無法憑借自己的力量出去,我坐下來節(jié)省體力,這兩人一看就知道對我有所圖謀,定然會來尋我,我耐著性子等待。
所幸,我走得并不算遠。
另一邊。
花蒔癡癡地看了好一會兒“獵戶”,它越好看,她就越羨慕姐姐。
但沒關系,她也會種出這么美的花。
作為一個敬業(yè)的小花農(nóng),花蒔卻沒看到原本該呆在外面的我,可愛的小臉頓時陰沉下來,“真是不乖。”
細微的一聲“咔”掩埋在樹葉搖晃聲中。
“哪來這么多的蛇和蟲蟻?該死。”我狼狽的用小劍保護著自己,終究防不勝防,隨著體力的流失,我身上的咬痕也越來越多,毒素順著血流涌向全身各處,意識也開始模糊。
她們?yōu)楹芜€不來救我?恍惚間,我好像看見花蒔老老神在地啃著果子……
再次醒來是在一間充滿雅趣的屋子里,密密麻麻的痛感讓我瞬間清醒。
“你醒了,”花奴還是那么的波瀾不驚,“這些藥對你的身體有好處,可能不那么舒服,你忍一下。”
我這才發(fā)現(xiàn),花奴正在給我上藥,還有花蒔,她竟也拿著黑乎乎的藥往我身上摸。
我傷的有這么重嗎?不知不覺,我把這話問出了口。
“那地方的蟲蛇都是入藥用的,”花奴并不惱怒我的懷疑,“你渾身上下都被咬透了……總有那么幾種毒素是相沖的。”
“這是不是叫腌入味了?”花蒔吐著舌頭說著調(diào)皮話,聽著兩姐妹的輕笑聲,我卻笑不出來。
可我能怎么辦,毒素讓我的身體麻痹不能動彈。
為今之計,只有愛情,沒錯,愛情。自古以來,哪有女子沉湎于愛情的?只是沒想到我也有今天——依附著女子的愛意才能茍活下來。
事實證明,我的判斷沒有失誤。
我全身上下都被紗布裹住了,吃飯都很困難,但是花奴和花蒔兩姐妹真的善良,她們不厭其煩的給我喂飯、幫我沐浴、換藥,時時刻刻都很關注我,還把她們最珍貴的一顆藥給了我。
只要我表現(xiàn)出一點不適,她們就會拋下手中的事,將注意力集中在我的身上。
這一定是愛!
這只能是愛!
我機械地張開嘴喝下花奴熬制的藥,眼中含著恐懼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