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提醒令他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他似乎對蘇酥投入了過多的關注和精力,心底那絲微妙的心情也無法再用簡單的憐憫來解釋,他倏然警醒。
從小到大,他想要什么都輕易便得到,欲望太容易被滿足,擁有的太多,所以他從沒有熱烈的愛過什么東西。
一切似乎都可有可無,他以為蘇酥也是如此。
就把她當成小妹妹好了,他如是想,他不能打破他們圈子里婚姻的規則,更不會去做那些為了所謂愛情跟家里鬧死鬧活的蠢事。
與院里別家那些任性的老幺相比,他一向是那么的沉穩懂事。
然而倘若一個人的感情如果能依照自己的意愿收放自如的話,那他也稱不上是人了,而是神,湮滅了七情六欲的神。
他到底不是神,只是個凡夫俗子。
過了界的感情,越是用理智壓制,越是瘋狂生長。
他忍著不去見她,卻忍不住一日重過一日的思念,于是在某天借著醉酒,他終于去找了她。
那晚,他留宿在了她家客廳的沙發上,情緒躁動翻滾,在疲憊至極的時刻,她踩著濃厚的夜色,悄然走到他身邊,在他身前蹲下,然后——
偷偷吻了他。
當她柔軟的唇瓣貼上來的瞬間,血管里的血液一下就沸騰起來,他聽見自己如雷一般的心跳聲——
砰!
砰!
砰!
那聲音仿佛是從虛空里傳來,一聲聲震顫著耳膜,他恍惚覺得這是場夢,然而那柔軟微涼的觸感卻又如此的真實。
理智被拉扯成一條細細的蛛絲,岌岌可危。
少女偷吻成功,心滿意足回去臥室做了個好夢,而他卻攥緊了拳頭,用那絲脆弱的理智與躁動的身體做抵抗,睜眼到天明。
可以說,那個蜻蜓點水的吻改變了他的人生方向,命運從此處開始偏航。
他開始認真思考蘇酥在自己的心里到底有幾分重量,他想不出答案,只是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渴望。
渴望牽起她的手,擁她入懷,吻她的嘴唇,將自己嵌進她的身體里,永遠不分開。
他生性是個循規蹈矩的人,不愛破壞規則,不喜歡做出格的事情,如果可以,他還是想循著規劃按部就班地過完這一生。
然而命運走到了分岔路口,強迫他必須做出選擇。
那一年的末尾,大年三十,她給他打電話說新年快樂,在手機里聽見她聲音的那一刻,他心底涌出一股沖動——
他想要去見她,就在此刻,迫不及待。
于是他就去了,抓起車鑰匙奔出大門,行了八百公里的夜路,在第二天的清晨站在她的家門口,對她說:“酥酥,新年好啊!”
她驚喜地說不出話來,尖叫一聲跳進他懷里,一聲連著一聲地喊:“四哥!四哥!”
他知道,他完了。
他做出了選擇,也知道接下來將是一條如何艱難的路,他做好了準備,卻不知命運的重拳來的這樣快,這樣猛烈。
曖昧早已心照不宣,但他沒有徹底戳破最后那層窗戶紙,還有一紙婚約需要解決,他不能叫蘇酥留下話柄。
他將所有都考慮的很周全,唯獨沒有想到他母親和童柔來的這樣快,令人措手不及。
她當時應該就像一只待宰的小羊羔暴露在兩只猛虎的森森白牙之下,可憐、無助、又迷茫。
他至今都不知道母親和童柔究竟都對她說了些什么,叫她就這樣決絕的離開了自己。
那天,他接到她的電話,她在電話那端泣不成聲,問他是不是還有一個未婚妻,他無法否認,開口想解釋,她卻已經崩潰掛斷了電話。
她拉黑了他的聯系方式,躲起來不愿意再見他。
他心急如焚卻束手無措,最后只想著趕緊先解決了家里的麻煩,再回來哄她。
然而他沒有想到等他跟童柔解除了婚約,她卻挽著別的男人的胳膊成雙入隊出現在他面前。
他永遠忘不掉那一天的場景,在燈光璀璨的宴會廳里,她一席華麗裙裳,挽著男人款款走來,笑吟吟對他說,“四哥,介紹一下,這是我男朋友,韓臣?!?
“傅總傅總!”
傅西城從冗長的記憶里回神,轉頭看向自己的助理老趙,眼睛里空落落,滿是茫然。
老趙心里驀地酸了下,他跟在傅西城身邊快十年了,對自家老板和蘇酥的那段愛恨糾纏門清。
做為第一心腹,他自然是偏向老板這邊,覺得蘇酥挺不識好歹的,回去跟他老婆抱怨,他老婆卻意味深長地問他,“你想要閨女以后跟傅總這樣的人糾纏嗎?”
他頓時啞口無言。
門當戶對,齊大非偶,有些事并沒有誰對誰錯,只是命運弄人。
老趙在心里感懷,忽聽老板叫他,“找助理!”
“嗯?”他忙回神,小心聽吩咐。
傅西城閉眼掐著眉心,聲音充滿戾氣,“你去通知人事,立刻叫蔣副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