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趙云恬家,沉明玉熟門熟路地撲進沙發,肩膀格外沉重。
“豆沙,你明玉阿姨來咯。”
趙云恬打開緊閉的臥室門,一條皮毛烏亮的杜賓犬從房里鉆出來,沉明玉聞聲撐起身體,作勢要像以前那樣迎接豆沙。
誰知往日熟識,甚至喜愛她的豆沙突然朝她呲牙怒吠,更是作出進攻的姿態。
豆沙的怒吠聲引起兩人的困惑,趙云恬擔心它驚擾鄰居,蹲下身耐心安撫,可豆沙還是朝沉明玉大聲吠叫,棕色的雙眼直勾勾盯住她,呲著尖銳的犬牙。
沉明玉害怕地縮進沙發,不明白豆沙為什么會這樣防備她。
然而,兩人要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豆沙盯著的不是沉明玉,而是她的身后
“汪?。鑶柰簦?!”
豆沙以屈身進攻的姿勢緩慢靠近,呲著一口鋒利的犬牙逼近沉明玉,伏身低吼,趙云恬在旁邊怎么也拽不動它,眼看豆沙要撲上去,沉明玉起身要跑。
“吼”
粘稠的口水順著豆沙的嘴滴滴答答地砸在地板上,與沉明玉僅剩半米距離時,它又變回往日乖巧可愛的樣子,甩著屁股在她面前發出撒嬌的哼唧聲。
沉明玉跟趙云恬互相對視一眼,同時松了口氣。
“你這家伙,下次再這樣我就要揍你了?!?
趙云恬跌坐在地毯上,抹了把額頭的冷汗。
“可能是太久沒見面了才這樣?!?
沉明玉伸出手,豆沙愉悅地撲進她懷里到處舔,舔得她渾身都是口水。
經過剛才的事,她從醫院離開后沉重的肩膀登時輕松不少,活動活動脖頸,那種被壓著肩膀與脖子不適感像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餓不餓,要不要給你做點吃的?”
趙云恬打開冰箱,問。
“我”
眼前浮現那位路人慘死的樣子,碎裂的肢體、暴露在外的黃色脂肪層與紅色的肌肉,熟悉的惡心感正壓制著饑餓感。
“我還是喝點水吧?!?
她搖搖頭,繼續跟懷里的豆沙玩鬧。
“行。”
趙云恬給她倒了杯溫水,順勢問起她今天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沉明玉也沒想著跟她隱瞞,一股腦把今天遭遇的事全都告訴了她。
聽完她的敘述,趙云恬震驚地瞪大眼睛,難以相信好友會在短短的小半個月里遭遇了這么多奇怪的事情。
“那你的平安符呢?”
趙云恬問。
“喏,在這里。”
那根斷掉的紅繩正安靜地躺在她手心里。
“??”
趙云恬滿臉問號。
“我懷疑我之所以能避開那場車禍是因為平安符替我擋了災,因為在我從醫院離開后,平安符就被一陣風吹走了?!?
沉明玉握緊紅繩,她不敢想象自己如果沒有戴著平安符,下場會不會和那位無辜慘死的路人一樣。
趙云恬沉默半晌,說:“那我的那張平安符給你吧。”
沉明玉搖頭,“你留著吧,我有空再去平安寺看看還有沒有沒賣出去的平安符?!?
“行,那到時候要不要我陪你去?”
她問。
“你不是說最近在沖業績嗎?我就自己去吧?!?
沉明玉拒絕她的請求,正要繼續說點什么,口袋里的手機震得她大腿發麻。
“我估計是你男朋友打來的吧,這么晚沒回去,他肯定在擔心你?!?
趙云恬抱緊豆沙,笑道。
沉明玉捏著手機沒說話,也沒打算接電話,表情也沒有男友打來電話時的喜悅。
“你怎么不接???”
她問。
沉明玉勉強扯出和個笑,深吸一口氣點了接通,“喂?”
“怎么不在家?”
陳思遠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我在云恬家,所以今晚不回去了,你就先睡吧,不用擔心我?!?
陳思遠怎么會聽不出她語氣里的不自然,鏡片后的眼神晦澀不明,“我知道了,那你早點休息?!?
“嗯,你也是?!?
沉明玉匆匆掛斷電話,腦子一時更亂了。
“怎么回事?你和他鬧情緒了?”
趙云恬說實話有點訝異,這倆從談戀愛到如今訂婚,七年都沒怎么吵過架,奇怪,實在是太奇怪了。
“沒?!?
沉明玉掩飾性地摸了兩把豆沙滑溜溜的毛發,“云恬,我有些不舒服就先睡了,今晚就麻煩你了?!?
“我倆什么關系還需要你這么客氣?我剛才給客臥簡單收拾了下,睡衣就在浴室里?!?
她擺擺手。
“嗯,晚安云恬,晚安豆沙?!?
她進了客臥關上門,重重地吐出口濁氣。
睡一覺就好了,也許睡一覺一切就都會變得正常了。
她鉆進浴室,脫掉滿是血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