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
‘云恬,在不在?’
沒過幾秒,對面顯示正在輸入中。
趙云恬:‘這個時候你還沒睡?’
‘因為某些事情睡不著。’
她的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打,偶爾還會騰出時間瞥兩眼在沙發上看書的陳思遠。
趙云恬:‘什么事?難不成又是店里的事?’
‘怎么說呢就是我覺得阿遠醒過來以后變得怪怪的。’
她又朝陳思遠瞥了一眼,這下剛好跟他的視線撞上,彼此都沒說什么,反而心有靈犀地朝對方彎了下嘴角。
趙云恬:‘奇怪?說來聽聽。’
‘阿遠醒來之后氣質像是變了個人,還有看我的眼神也是,冷冰冰的’
一長串的文字發過去,沉明玉才發覺眼前從客廳打進來的光被一道陰影籠罩,抬頭一看,險些將手機甩出去。
陳思遠低頭默不作聲地看著她,整張臉隱匿在陰影里,看不清表情。
“阿,阿遠,你怎么”
她現在的樣子像是怕父母發現早戀的初中生,手忙腳亂地熄滅手機,強裝鎮定。
他應該沒有看到吧?
陳思遠臉上的表情有了松動,眼尾一揚,蹲下來,“時間很晚了,早點睡。”
“哦好。”
沉明玉不確定他有沒有看到她跟趙云恬的微信對話,見他轉身回了客廳,還順帶手把臥室的門關上了。
趙云恬:‘是你的錯覺吧?’
‘可能吧,時間不早了,我睡了,你也早點睡。’
沉明玉再熄滅手機,臥室徹底陷入黑暗。
溪城的夜晚很安靜,她的臥室也是,一切都很安靜,除了對面墻頂上仍在運作的空調聲,今晚似乎靜得有些離奇。
肯定是她多想了,還是睡覺吧
她催眠自己,翻個身面向陳思遠睡覺的位置,默默抓緊被子的一角。
嘎吱——
沉明玉睜眼,驚覺自己出現在那棟兇宅的房間,她一動,腳下破舊的木地板就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怎么又回來了是夢,一定是夢”
她抱緊自己,四周濕冷腐敗的氣息纏上來,凍得她瑟瑟發抖,難以維持正常的體溫。
“快醒過來,快醒過來”
沉明玉閉緊眼睛催眠自己,無論她怎么催眠自己這只是一場噩夢,就越是醒不過來。
“怎么回事?怎么會”
咚——
咚——
沉悶的砍擊聲從樓下傳來,借用窗外微弱的月色,沉明玉能勉強看清身處的地方是那個叫蔣臣玉的少年罪犯的房間。
咕咚——
吞咽口水的聲音被放大,她本來不想下樓去找聲音的來源,但是她的腿根本不聽自己的使喚,像只牽線木偶被提拎著一步步來到二樓。
咚——
沉悶的砍擊聲越來越清晰,沉明玉的一顆心也越發不安,眼看自己被控制著站在浴室虛掩的門前,還試圖伸手去推開眼前的門。
嘎吱——
咚——
咚——
浴室里的畫面令人作嘔,沉明玉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一顆心瞬間懸到了嗓子眼,連怎么呼吸都忘了。
浴室里,少年穿著白色襯衣蹲在浴缸前,右手握著把巨大的砍骨刀,眼睛一眨不眨地砍在女人纖細的小腿骨上,皮肉綻裂,露出淡黃色的脂肪層與肌肉,還有碎裂不均的骨頭。
純白的地磚與墻面幾乎被鮮血與飛濺的碎肉染紅,黏稠腥臭的液體緩慢匯聚成一條細流漫到腳前。
瞳仁驟然緊縮,她想后退,奈何身體壓根不受自己控制,眼睜睜看著渾身是血的少年慢慢起身,左手拎著一截斷肢,右手拎著血淋淋的砍骨刀轉過身。
咕嘟——
由于極度恐懼,她抖得很厲害,以為自己會死在面前這個滿臉是血、眼神木然,嘴角帶笑的少年手里,結果并沒有,他直接穿透了她的身體,走進對面的臥室,繼續他慘無人道的砍殺。
是啊,這是夢,他不可能
笑突然凝固在嘴邊,她敏銳地察覺到黑暗中有誰在窺視,陰冷的視線黏在她身上。
沉明玉快速地向四面環視,她看見了,看見蔣臣玉正站在不遠的地方,她一愣,烏黑的瞳仁里映出他揮下砍骨刀的瞬間。
“啊!”
夢魘帶來的余韻仍在,沉明玉呆呆地盯著天花板,忽而又察覺熟悉的被窺視感,一扭頭,迎面對上黑暗里陳思遠的的眼睛,眼底看不到任何情緒起伏,
“啊!!!”
凄慘的尖叫聲打破黑夜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