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性子不像我,也不像你娘,或許你是像了你娘以前的性子,我曾經聽人說過,你娘以前的性子就是灑脫浪漫……只可惜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已經不是那樣了,如果我能見到那樣的她就好了……”靖帝回過神來,自嘲地笑了一下,“巋然,朕口口聲聲說愛你,卻從來沒替你做過什么,朕自己說起來都覺得厚顏無恥,可朕還是想告訴你,你不是被父母拋棄的孩子,朕一直替你感到驕傲。”
謝巋然紅著眼眶,輕輕‘嗯’了一聲,夾雜著一點鼻音,要哭不哭。
靖帝希翼地看著謝巋然,眼神中甚至夾雜著一絲哀求,“巋然,你能不能叫朕一聲父皇……”
他知道他沒資格做謝巋然的父親,可如果此刻不能父子相認,他們此生便再無機99zl會了。
謝巋然喉嚨上下滾動,看著面前即將走到生命盡頭的老人,面對著老人最后的祈求,他低低喚了一聲,“……父皇。”
靖帝蒼老的面容上浮現起從未有過的欣喜笑容,他仔仔細細的看著謝巋然,聲音越來越弱,“巋然,你永遠都是朕的好兒子,如果有來生,朕一定好好補償你,不會再對不起你了……”
靖帝雙手垂落,久久的閉上了眼睛。
謝巋然眼中溢起淚水,呆坐半晌,將靖帝的手一點點放開,走到他身前,伏地跪下,沉聲道:“兒子謝巋然,定不負父皇所托。”
明芙魚一直站在院子里的花架下,直到皇宮的方向傳來喪鐘敲響的聲音,整個皇城被驚動,周圍接連亮起燈火,街道上響起哀哭之聲。
靖帝,已薨。
明芙魚身體被風吹得冰涼,她后退一步,對著皇宮的方向跪下,俯身長拜。
長明宮前,百官跪地,哀哭動天,悲鳴聲響徹整個皇宮。
錦榮公公站在臺階之上,聲音朗朗,“陛下口諭,皇孫蕭子笙人品貴重,仁厚德善,乃成大統之人選,著繼皇帝位。”
蕭子笙跪地,眼中含淚,“孫兒接旨。”
錦榮公公忍著哭腔,繼續道:“陛下還留下旨意,命少將軍謝巋然為攝政王,輔佐新帝,匡扶朝綱,日后,將士盡聽其所令,百官皆以他為首,他有責帝懲官之權,任何人不得違背。”
眾人嘩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大家面面相覷,皆百思不得其解,想不明白靖帝為何放著百官不用,要讓剛從邊關回來的謝巋然做攝政王,謝巋然自己都尚未及冠,讓他帶著一個年僅十一的小皇帝,如何管得了一朝之事。
眾人心有戚戚,卻都不敢多說什么,既為遺詔,只能遵從。
楚云深跪在百官之中,神色微微驚訝,卻又覺得理所應當,他相信謝巋然有這個能力做好攝政王。
百官里面數盧平遠的臉色最為難看,稱得上是一臉菜色,百官若以謝巋然為首,他這個丞相算什么!
他面色晦暗地看了一眼跪在他身前的蜀王,手握成拳放在嘴邊,輕輕咳嗽了一聲。
一片安靜當中,蜀王突然站了起來,對著錦榮公公大喝一聲:“閹人,你說這是皇兄的口諭難道就是皇兄的口諭嗎?本王還說這口諭是假的呢!”
蜀王是靖帝的弟弟,正值壯年,這些年一直待在封地,接到靖帝病危的消息后才趕來長安,身上穿著一身玄色華服,看著蕭子笙的眼神充滿輕蔑,絲毫沒將蕭子笙放在眼里。
靖帝病臥已久,又沒有皇子幫扶,這朝中的勢力早已被他掌控了大半,一個小皇孫又算得了什么,根本翻不起風浪。
他看了一眼跟著他站起來的盧平遠,微微一笑,眼神中帶著幾分勝券在握的神采,連一朝丞相都是他這邊的人,他才是命定的新帝!
錦榮公公常跟在靖帝身邊,這么多年來什么大99zl風大浪沒有見過,對于蜀王的呼喝聲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念完圣旨后想起靖帝依舊難過,所以站在一旁默默垂淚,只道:“奴才所言句句屬實,乃陛下親口所述,絕無半句虛假。”
蕭子笙年紀雖然不大,面上卻沒有驚慌,他從容淡定地抬了抬眸,望向蜀王,朗聲道:“王爺既然覺得圣旨是假的,不知王爺覺得這皇位該由誰來繼承?”
蜀王摸著下巴,笑道:“皇位該由誰來繼承,當然輪不到本王做主,丞相,你是百官之首,不如你來說說該如何是好?”
盧平遠站起身,看著眾人揚聲道:“若陛下沒有留下旨意,這皇位的繼承人該由朝臣們推選出來。”
百官不由大驚失色,靖帝沒有在世的皇子,只有一位皇孫,自然該由皇孫繼承皇位,盧丞相這么說是什么意思?還有何人可選?難道是蜀王么。
眾人忍不住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起來。
“陛下的遺詔在這里!”
嘈雜聲中,謝巋然推門走了出來,屋里的燭火從門內映在地面上,投射出一片淺淡的光影。
眾人都抬頭朝他望了過去,他背對著光,讓人看不清臉上的神色,只覺得他每一步都走得極沉,一步一步,像踏著刀山火海一樣。
謝巋然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