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十娘目中含淚,“那你又是否記得,你們家這四進四出的房子,當年還是伯庸花錢給你們蓋的。”
趙氏臉色難看,嘴唇蠕動,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沈丘陽面色不悅,提起這件事讓他覺得面色無光,他清了清嗓子,一臉道貌岸然地開口道:“十娘,你是妹妹,平日要多讓讓嫂子,不得無禮!趕緊給你嫂子道歉!”
沈十娘眼中淚光閃動,倔強的咬緊了下唇,“兄長,我自認平日對你們敬愛有加,從沒有無禮的地方。”
當一個人風光的時候,總是難以看清身邊人的真面目,待她落魄了,她才知道周圍這些豺狼虎豹早就已經被他們喂得胃口太大,不但不知道念及她和明伯庸對他們的好,還得寸進尺,只覺得她與明伯庸不能再幫他們了便是錯。
沈丘陽臉色難看,他沒有本事,偏偏要端著高高在上的架子,做派像個老學究,做的事卻是君子不恥的。
氣氛僵持,管家忽然跑過來,急匆匆的稟告道:“老爺,外面來了一位官員,身上穿著官服,好像是三品的押運官,說是之前救過十娘子和表小姐,正好路過此處,便前來探望。”
沈丘陽和趙氏一聽來者是三品官員,眼睛都亮了,也沒問是誰,便急忙道:“趕緊請進來。”
他們這樣的小地方,可難得能看到這么大的官。
明芙魚和沈十娘對視一眼,心中猜測來人應該是只有一面之緣的盧傳韞,盧傳韞當時幫楚云深救出沈十娘之后,因急著運送糧草,很快就匆匆離去了。
她們猜得沒錯,來人果然是盧傳韞,盧傳韞看起來四十多歲,看起來頗為穩重,雖然是帶兵的押運官,但更偏書生氣,身材偏瘦,身高略矮,身上穿著一身官服。
他走上臺階,抬頭正巧看到沈十娘,腳步不由微微頓了頓,那日初見,沈十娘陷入昏迷又神色憔悴,模樣雖然秀麗,卻遠不如今日。
沈十娘才二十九歲,正是一個女人最嬌艷的時候,她身姿窈窕,看起來弱不禁風,身上穿著一襲素裙,頭上簪著白色的梔子花,梔子花在風中輕輕晃著,沈十娘的眼尾微紅,眼中半含著淚,像是剛剛受了委屈,垂眸斂目間皆是風韻,如她頭上迎風而立的梔子花,孱弱得讓人我見猶憐。
他這段日子以來頻頻想起沈十娘,心中惦念,無論如何也忘不掉,今日從此處路過,躊躇許久,終究按捺不住心中的想念前來看望,今日一見之下,更是心頭火熱。
他那顆心終究無法抑制的跳動起來,愉悅而歡騰。
盧傳韞垂下目光,遮住眼中情緒,拱手道:“冒昧打擾,還望見諒。”
沈丘陽聽明白前因后果之后,立刻設宴款待,對盧傳韞極為熱情。
夜色闌珊,酒過三巡后,盧傳韞不勝酒力,在酒意的催使下,他情難自控,眼神屢屢落在沈十娘的面上,時而99zl忘了移開。
趙氏注意到他的神色,偷偷戳了戳旁邊的沈丘陽,目光在沈十娘和盧傳韞之間流轉,暗示地眨了下眼睛,沈丘陽心領神會,輕輕點了點頭。
沈丘陽給盧傳韞倒了杯酒,笑瞇瞇道:“大人家里都有什么人啊?”
盧傳韞回過神來,轉頭看向沈丘陽。
“我上有母親和兄長,下有一個弟弟,娘子早逝,家中只有一個女兒,這些年……”盧傳韞看了一眼沈十娘,道:“這些年一直都沒有續弦。”
沈丘陽和趙氏互看一眼,知道此事有戲,沈丘陽立即更加熱情起來。
“來!盧大人,多喝點……”
沈丘陽和盧傳韞你一杯我一杯,喝得開懷,盧傳韞話不多,但有問必答,身上一點也沒有官架子,十分平易近人。
明芙魚坐在沈十娘旁邊,也留意到盧傳韞癡迷的神色,她只看盧傳韞的眼神就知道,他對沈十娘動了心,而且是明目張膽的動了心。
幸好盧傳韞舉止有禮,即使喝了酒,也沒有鬧得太難看,只是偶爾忍不住多看兩眼。
沈十娘不是沒嫁過人的姑娘,她當然早就有所察覺,她紅著臉,漸漸坐立不安起來,勉強坐了一會兒,實在待不下去,慌慌張張地找了個借口離開了宴席。
盧傳韞目光戀戀不舍,一直追隨著她而去,半晌都沒有收回來。
沈丘陽和趙氏不由偷笑。
翌日一早,盧傳韞便帶著大批東西來沈府提親了,不是妾室,不是側室,而是續弦,讓沈十娘做正室。
沈家上下一聽驚喜的不得了,沈十娘喪夫之后還能如此高嫁,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三品大員的正室夫人,就算沈十娘沒嫁過人能有這樣的婚事,他們都能笑醒,更何況沈十娘已經嫁過人、生過女兒了,這實在是令他們喜出望外。
沈丘陽看到盧傳韞就像看到冤大頭一樣高興,樂得合不攏嘴,讓盧傳韞將東西留下,待他跟沈十娘商量過后再做答復。
他嘴里這樣說著,卻沒想過要拒絕,只是想讓盧傳韞覺得他們沒有太著急攀龍附鳳。
盧傳韞走后,沈十娘才得了消息急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