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種本能,驟然變化的空氣充滿著危險,讓本丸意識閉上嘴巴一言不發(fā)。
屬于淺川遙的聲音輕笑著,而她的身體仍死氣沉沉的在付喪神的懷里,是其他的地方出現(xiàn)了變化。
付喪神的身后,滾落在地的卷軸徐徐展開,最中央迸濺的血液已呈現(xiàn)黑褐色,鼓動著,漆黑的指尖探出,接著是纖長的手指、腕部……直到小臂,都是一片漆黑。
手臂輕輕扯住了付喪神的衣擺,淺川遙的聲音在大笑,“當(dāng)然要回來!”
本丸的霧氣向下俯沖想要故技重施,但連付喪神的衣角都沒碰到,就被漆黑的手臂狠狠揮到一邊去。
“滾開!??!”
揮開霧氣,手臂又重新抓住了付喪神的衣擺,對三日月的存在表現(xiàn)出極大的依賴來。
霧氣被觸碰到了,甚至差點被撕成兩半。
“你是什么?!普通的怨靈可沒有這么大的威力!”本丸又驚又怒。
三日月笑起來,“哈哈哈,這可是我的姬君啊……”
“不要……”淺川遙的聲音喃喃道。
三日月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他甚至還回答道,“姬君?”
“……不要碰我的月亮!”
“恨!”
“討厭!”
“都去死??!”
巨大的負面情緒爆發(fā),氣流將周圍的建筑夷為平地,抓著三日月衣角的手攥得死死的。
它一點一點將自己從畫軸里拖了出來。
和手臂一樣,也是黑漆漆的,雖是人形,但從頭到腳都是深不見底的黑色。
隨之而來的,是比之前可怕千百倍的氣息。
「失去、失去、一直在失去,仔細想來,沒有什么是完全屬于我的?!?
「不可以傷害、奪走、觸碰我的重要之物,否則——」
看不見的大手將霧氣揉作一團,連慘叫都來不及發(fā)出,本丸吞食了無數(shù)刀劍和審神者而誕生的極惡意識就這么被抹殺得一干二凈。
「——去死?!?
特級咒靈淺川遙,完全顯現(xiàn)。
黑色的人形落到地上,安靜地和三日月對視,他們之間隔著淺川遙的尸身。
本丸的意識輕易潰散了,即使三日月再如何隨性,也沒想過最后的結(jié)果會是這樣。
原以為最多是姬君活著離開,他和本丸意識再互相折磨數(shù)十個年頭,直到姬君在現(xiàn)世壽終正寢呢。
同生共死的契約,作用在咒靈身上也是可以的嗎?
三日月笑起來,“哈哈哈,姬君如此面貌也是不錯的,不知之后有什么打算呢?”
黑漆漆的人形咒靈只是站在原地,應(yīng)該是眼睛的位置一眨不眨地看向三日月。
「請……名字……!」
變成咒靈的姬君說話顛三倒四的。
三日月茫然,“名字的話……是要重新自我介紹嗎?我是三日月宗近,哈哈,一振刀劍罷了?!?
咒靈變得焦急,它表面的黑色劇烈抖動著,湊近了才發(fā)現(xiàn)是大片的黑色火焰。
「呼喚!名字!」
“呼喚您的名字嗎?”三日月這回懂了,他露出困擾的神情,“但抱歉,您生前并沒有告知過您的名字?!?
淺川遙生前謹慎地沒有交付姓名,付喪神也貼心的不問,造成了直到淺川遙死亡都沒有和三日月互通姓名的微妙情況。
咒靈更加焦急了。
「呼喚!我的!名字!」
三日月懷里的人類尸體也變得不安分起來,抓住他衣領(lǐng)的僵硬手指松開,向下猛地垂落,帶動了衣物上的口袋向下。
“啪嗒?!?
金屬打火機應(yīng)聲落地。
三日月試探用空著的手去撿,咒靈沒有抗拒。
撿起的打火機底部刻著小小的字。
【遙。】
所以,那是姬君的名字,但卻沒有姓氏。
三日月試探道,“遙?”
會有人的真名是不帶姓氏的嗎?
契約實際上是有許多空子可以鉆的,比如換一個姓氏,只要被大部分人認可,也算是更改了真名,是可以規(guī)避掉規(guī)則不嚴密的契約的。
就比如與三日月和淺川遙之間的契約,因為不嚴密,被某個墨鏡白毛內(nèi)行人親切地稱作“高級改名卡”。
但咒術(shù)師都自帶一股子瘋勁,淺川遙即使不是咒術(shù)師,但出身于惡劣的咒術(shù)家族,她瘋起來不比別人差。
——淺川遙在契約上寫的是真名中的真名,不帶姓氏,只是她的名。
遙。
互通姓名,那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狠狠鏈接在一起,形成牢不可破的契約。
咒靈嘴巴的位置咧開,仿佛是一個笑容,隱約能看出若是人類的淺川遙來,定是一個充滿著贊許的笑容。
下一秒,它轟然倒塌,落到地面便無影無蹤。
解咒……?!
三日月驚愕的表情還未徹底定型,窸窸窣窣衣物摩擦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