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場便一言不發的江茫輕嘖一聲,一根根藤蔓自護手向后伸展,在她手上勾出一圈防御,而后,她十分堅定地向前沖去,在水影融為劍意前直沖過去,不顧臉上留下的密密麻麻的傷痕,撩開水劍,一劍刺入宋義肩胛,止了他的攻勢。
江茫輕輕收劍,冷聲道:“結束?!?
宋義拱手:“姑娘劍心堅定,是在下輸了?!?
“嗯,對。”江茫留下這句,而后轉身退回場邊。
嗯的是劍心堅定,對的是他確實輸了。
場邊,饒是冉繁殷都忍不住翹了唇角,這孩子怎么傻乎乎的。
但傻乎乎的孩子,確實擔得起劍道天才之稱,一路戰至最后一人,眼看著方才掉了臉色的明德道人漸漸恢復笑意,上云宗這邊卻是無論如何都不再那么輕松了。
在江茫出其不意地從身后反手刺出一劍后,最后一人也被逼至練武場邊緣,只消女人重重一點便可直接出局。
岑染放在身前的手早已緊緊捏拳,關節泛白,到了此時此刻,又緩緩放開,松了一口氣。
罷了,都已經到了這種時候,也沒必要再去強求。
敗了,便敗了吧。
不過是這些孩子都需要好好磨煉一番,加大訓練量勢在必得。
女人輕輕摩挲上扳指,已經開始思考接下來該如何同賀蘭眠眠開口,如何去請那些妖族前輩出手。
誰料想,在這關鍵時刻,場中冷然劍士忽然放下劍,大聲說:“我認輸?!?
眾人靜了幾秒。
看到明德道人唇角凝固的笑意,岑染才確定自己沒有聽錯,艱難壓下嘴角,威壓甚重,揚聲問:“江茫師侄,發生什么了?為何突然認輸?”
【嗷,怎么能打女孩子的臉呢!】
【這個是不是先前夢境中的那個人給林玉雪涂的藥???】
【看來不是了?!?
彼時岑染同賀蘭二人正在做最后的盤點與部署,門被扣響后,二人外出一瞧——
江茫怎的被送到這里來了,還一副陷入昏迷的模樣。
好在送她來的人不想二人費勁猜謎,留了一封信,就妥帖地放在江茫的胸前。
折得七零八落的,也就比廢紙團略好一些,但不多。
賀蘭眠眠皺著眉撿起這封信,展開,一瞬間被這字丑到閉了閉眼。
也不是丑,就是太過狂放,太不符合她的閱讀習慣。
岑染順勢將紙張拿過去,就聽得某只貓在一旁嘀嘀咕咕道:“你應該能看懂,你跟這個的字兒也差不離。”
也不用把心里話說出來的,再說她已經在練字了,但是無甚進展,她能有什么辦法?就跟寫話本子這事兒一樣,她真的努力了,但是上蒼看不到她的努力并且一次次關上了她的門。
她能有什么辦法!
岑染深吸一口氣,看向這封放蕩不羈的信,書此信者應是一位極活潑可愛的女孩子,用詞相當隨性——
“致上云宗諸位,
哎呦一兩千年沒這么正經了好不習慣,算了,不正經了。
江茫這姑娘呢,我給你們送過來了,你們也都挺聰明的應該知道怎么用吧?(聽說你們找到了克制源毒的方法,所以我也只是幫她壓制了一下,而徹底拔除這就需得你們來做嘍。)
但是呢,你們記得要好好跟人家說,這姑娘有點自殘傾向,可別真把自己當棋子說去死就去死了。(哎呦,說起來我就害怕,我不就一句話沒說到,這孩子居然想把自己獻祭給我,太嚇人了太嚇人了。)
另外呢,不用擔心小冉兒和某個憨貨的去向,她們有她們需要了解的東西,你們放心地走,不多時她們會追上的。(別硬要留下等她倆,聽話,我還能坑她倆不成。)
再其次,別問我為什么幫你們,沒辦法啊,有點實力有點腦子又有點運氣的只有你們了,感謝你們的祖師選址眼光不錯吧,選了一塊風水寶地,定然會庇護著你們,平平安安,風風光光的。
最后,請替我向寧修潔、成韻歡二位問好,不能親自見一面坐下來吃頓飯真是遺憾,在下真的很欣賞二位和二位家的憨貨呢。(真的,沒有咬牙切齒。)”
署名——愛你們的,你們的前輩。
之后似乎寫了個名字,但是被人用筆狠狠劃了幾道,只剩一團半干墨跡,足以看出這信是在多么急迫的情況下寫的,以及……
賀蘭眠眠沉思良久還是詢問:“看起來這應該是另一位同寧兒身份一致的人,所以她為何要問寧修潔和成韻歡好?”
岑染聳了聳肩,面色依舊凝重,只能道:“我哪里知道呢,不過還是要謝謝處處幫助咱們的人了。”
“那便……離開?”
岑染鄭重點頭,恰好此時前往仙門辭別的二長老回來了,同二人交換了信息后嘆了一聲,道:“本想再待兩天,讓孩子們再長長見識的?!?
岑染將信扔進他的懷中,半是諷意半是冷然道:“也不缺這點見識,接下來才是長見識的好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