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和孟顯看得目瞪口呆。
孟蘊,他們的妹妹,居然有這樣的手段?
他們眼不瞎,方才孟蘊這一手看著是沒什么煙火氣,可也正是如此,才顯出孟蘊對空間的拿捏是有多么的恐怖。
然而,他們家這個小娘子,她慣來只喜歡鉆研分析各種靈藥、靈植的藥性兼愛好推導湯濟藥方而已。
對空間可沒什么興趣,更沒有什么研究
孟昭和孟顯的臉色一下就變了。
若不是他們當前就在孟府里,不遠處就是孟氏的族人,兼且孟彰看起來對這種狀況接受良好,而這個孟蘊看上去很是老實,這才暫且按捺下來。
若不然,他們當即就暴起將人拿下了,哪里還由她安然坐在那里?
孟昭和孟顯態度變化那么明顯,連一絲遮掩也沒有,又怎么瞞過這會兒的孟蘊去?
孟蘊輕笑抬眼,也沒做什么,孟昭和孟顯便像是受到了莫大驚嚇一般,整個人僵滯在原地,連瞬間的躲閃都沒來得及。
見此,她眉眼都彎了。
其狡黠靈動,偏又真是孟蘊慣常的模樣。
孟彰無奈搖頭:阿姐。
孟蘊笑睨一眼,收回目光。
那你明白了么?
孟彰說:多少理解了一點。
孟蘊抬手將桌面上擺滿的油燈收回,然后又將那杯盞給拿在手里,而她的視線則一點點梭巡過周圍的人,乃至是一花一木、一磚一瓦。
孟彰本來還有問題想問的,但他打眼瞧見孟蘊此刻的模樣,便什么都不想問了,只陪孟蘊安靜地坐著。
茶盞中的溫度散去了,奈何橋頭上捧著湯碗的陰靈也低頭將湯碗里的湯水一飲而盡。
待到孟蘊將茶盞放下時候,她眼底濟沉著的漣漪完全崩散,甚至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她低頭看了一下自己手上的茶盞。
孟彰尤其自然地伸手將孟蘊手上的茶盞取過來給她換上新的。
他一套動作行云流水,完全沒有滯礙,看得才回過神來的孟昭和孟顯都是一愣一愣的。
孟蘊倒是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很自然地拿過孟彰給她換上的新茶慢慢啜飲。
倒是孟彰目光往孟昭和孟顯那邊一瞥,恍然大悟般地將他們兩個的茶盞也一并換了。
孟昭和孟顯木然地將茶水接了過來,又愣了好久,才終于回神。
不對啊,阿彰你和阿蘊方才
孟顯還待要繼續問下去,被孟昭忽然望過來的眼神制止了。
有什么事且回頭再說吧。孟昭另又往一邊看去,卻是顧瑾捧了一張畫紙正往這邊來呢,現在先看看阿瑾的畫吧。
孟顯當然知道孟昭那句話不過是個托詞,回頭之后還有沒有時間或者機會談起這件事來,他們自己心里自然有數。
顧瑾腳步停了一下,茫然問:我,我打擾你們了么?
孟顯搖頭,請顧瑾來坐。
顧瑾看了看,在孟顯的示意下將他手上的畫作遞給了孟彰。
我才剛畫好的,你品鑒品鑒。
孟彰將那畫作給接了過來,才看了一眼,便抬頭驚訝地看向顧瑾。
顧瑾張張嘴,說:我覺得今日應該這樣畫。
孟彰沒說什么,又低頭去看。
孟昭、孟顯、孟蘊再兼一個顧瑾都在小心觀察著他的臉色,時刻準備著幫忙描補。
雖然除了顧瑾還心中忐忑以外,孟昭、孟顯和孟蘊基本已經確認了孟彰的態度,也還是沒有人真正放松。
孟彰沒有釣著人的意思,他對這畫作是什么評價,他面上神色就是怎么個變化的,不曾叫旁邊的人去猜。
待孟彰將那畫往孟昭那邊遞過去的時候,孟昭等人心中都有些恍惚。
這一關真就這樣過了?
尤其是顧瑾,幾疑猶在夢中。
但看過孟彰遞過來的這畫作的孟昭倒是理解了孟彰。
他仔細觀賞過手中的畫作,又抬頭看看孟蘊,到底笑著將它遞給了孟顯。
你很用心,這畫很好。
是的,用心。
顧瑾的這幅畫旁的都不差,但更勝一籌的,絕對是他的用心。
這是一幅百草圖。
畫里各種各樣的藥草生長在一片藥山之中,或是已經結了青果,或是還才剛剛抽芽,姿態各不相同,藥性也別有差異,但這些藥草卻都栩栩如生,其中馥郁生機幾乎要噴薄而出。
可這還不算是百草圖中真正叫人贊不絕口的地方。
這百草圖的點睛之筆在于藥山山林間小心栽種的窈窕人影。
那人影側身對著畫外,面容也并不如何細致清晰,甚至被遮掩在光影里,顯得有些模糊,但其人專注的、飽浸熱情的精氣神卻比什么都奪人眼球。
孟昭、孟顯和孟彰都是孟蘊的手足兄弟,對她甚為熟悉,不消多費心便已經認出了她來。
孟顯這時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