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輩知曉諸位前輩的手段與能耐,也知曉單憑晚輩自己,或許未必真能攔下諸位篤定一念的前輩,但晚輩既然敢放口讓諸位前輩任意選擇去處,必定不會全無準備。
孟彰這樣說,忽然又笑了一下。
況且,若事情真發展到了那般局勢,想來除了晚輩一人以外,晚輩的親朋與好友該也是愿意幫助晚輩收拾局面才對。
那大淵、白霧、剪影等等諸多異象中的存在俱都一時啞然,好半餉后才有聲音傳出。
我以為,小兒你該是不愿意叫旁人插手這些因果才對
孟彰嘆了口氣,說:想不到晚輩與諸位前輩相處寥寥,諸位前輩便已經這般了解晚輩了。
不錯,若是有可能,晚輩也不愿意隨便叫人插手晚輩身上的諸多因果,但是
孟彰話音一收,語氣當即變化。
相比起讓諸位前輩在外間肆意妄為以致禍亂天地,彰更寧愿事前多花費一些心思和力氣。
他又是一笑:反正也只是再多籌謀幾分,并不如何為難。
這一下,反倒是隱在各處的諸多存在沒有了言語。
孟彰言語里的真假和虛實,祂們聽得出來,也各有自己的判斷。
孟彰沒有在跟祂們開玩笑。
他是說真的。
直到好半日以后,這方喧囂噪雜的虛空中才再次傳出了完整的話語。
小兒,你就不怕我們下暗手嗎?
一道又一道帶著別樣意味的視線瞥過孟彰那些虛虛張開的空幻夢境世界,最后和孟彰的目光撞上了。
那溢于言表的無聲威脅絕對不曾給予人錯會的可能。
孟彰搖頭,不答反問:諸位能做到嗎?
那些與他定睛對視的目光陡然繃緊,沉重濃烈的情緒覆壓過來,幾乎要將孟彰的心神都拖入那無盡洶涌的汪洋深處。
那本也是祂們葬身的地方。
如今,祂們也要叫孟彰與祂們一起沉淪。
孟彰目光不動,甚至還顯出了些許笑意。
諸位做不到。
或現身于左近、或隱藏在洶涌情緒浪潮之下的諸多存在中,有人被怒火炙烤,嘶吼出聲:小兒你真個以為我們就怕了你?!
孟彰眼底笑意加深,只不說話而已。
那聲音傳來的所在直接燃起了彤紅的、點燃心念的火焰。
是怒火。
那怒火一點就著,浩浩蕩蕩蔓延出去,不時還有爆裂聲炸響,轟得人心神也跟著一跳一跳,須臾間就占據去半壁的空間。
也就是那怒火燒起的同一頃刻間,孟彰這一縷意念外安靜悄寂的寶珠周遭環繞著的寶光直直照入怒火之中,隨同怒火一并浩浩蕩蕩鋪展開去。
得這寶光加持支撐,橙紅的怒火竟是快速褪去自身的色澤,白蠟臘的火焰不過虛虛順著那無端而起的冷風輕飄飄拂過,便已經將虛空燒出一片空洞來。
不見有什么聲響傳出,那片空洞的周遭便已經空了大大一圈。
孟彰抬眼看過去,正正對上那諸多存在驚魂未定的眼。
他客氣地笑了笑,也不催促,給這些存在留下了充足的、平復心情的時間。
畢竟,再沒有誰會比祂們自己更清楚這一片得到寶珠寶光加持的怒火的可怖了。
饒是如此,待到祂們這些存在再次站出來同孟彰交流的時候,祂們也再沒有往那片空洞所在分去一點眼神,更不要說是那一片似是猛獸虎視眈眈的怒火了。
小兒,便直說了吧,你待要我等如何?
聽到這樣一個問題,孟彰笑了一下,倒也沒有再故意拿捏祂們,非得要見一見人家低頭的模樣。
一顆顆星點也似的夢境世界從孟彰身上升起,在他頭頂上方懸停,蜿蜒成細長且繁密的星河。
星河中層層疊疊鋪開的星光渺茫孱弱,卻也浩大壯闊。然而,即便它們都如此矛盾了,那股莫名的和諧連綿感覺仍是揮之不去。
我先前便已經說過了的
他說:請諸位入我夢中暫留。
從來不算安靜平和的情緒浪潮一時壓不住,竟也從各處、大大小小的漩渦暗處躥出縷縷橙紅怒火火苗。
這些存在是真的再壓不住祂們心頭的火氣了。
但壓不住又如何呢?
還沒等那些橙紅的怒火火苗徹底燃燒起來,甚至孟彰那邊白蠟臘的火焰也還沒有太大的反應,那些橙紅色的怒火火苗便一個哆嗦,自個收斂著蜷縮成點點火星沉入洶涌的情緒汪洋中消失不見。
見得這般變故,哪怕孟彰什么話都還沒有說,那諸位存在也還是忍不住一陣陣憋氣。
這是什么?!
這就是完全的、徹底的、再明白不過的、絕對不會被誤會的位格壓制!
眼看著這一片地界又要陷入僵持狀態,某一處漩渦中忽然傳出了一聲幽幽的嘆息。
孟彰隨著其他的諸多存在一道往那處漩渦看過去。
漩渦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