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近在兩位門神側(cè)旁的孟彰,還是稍遠(yuǎn)一點位置的晉朝君臣們,都是一樣的待遇。
當(dāng)然,晉武帝司馬檐以及他朝堂中的這些文武官員在郁壘、神荼兩位門神那里可沒有孟彰的優(yōu)待。
他們不曾聽得半點動靜,只是因為兩位門神不想讓他們聽到罷了,反倒是孟彰那里,卻是因為兩位門神不愿意打擾了他的修行。
這兩者之間的待遇差距,可是天與地的差別。
那便是了。神荼隨口說了一句,下一刻旋即收住了話音,重又抬眼看去晉武帝司馬檐那一群人。
卻原來是因為這君臣兩方間的朝爭,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最初的鋪墊,開始真正的碰撞。
諸位臣工,高坐在龍椅之上的晉武帝司馬檐坐直了身體,目光從冕旒下投落,看住這金鑾殿中的文武百官,爾等可還有要事上秉?
他身后虛空處的九爪神龍也是盤繞一圈,森森冷冷俯視著金鑾殿中的朝臣。
一眾朝官感受著從上方落下的磅礴壓力,身形不動,悄然往中央位置分去一點視線。
是時候了。
被百官簇?fù)碓谥醒胩幍模侨蛔藘x卓絕、端方雅正的風(fēng)流人物。
他們或是嚴(yán)肅,或是隨性,或是古雅,品格不一,但卻都是人中英杰,只一入眼便能攝住旁人心神,叫人不敢僭越。
這三人卻不是旁人,正是大晉陰世龍庭中當(dāng)世三公。
執(zhí)掌尚書省,掌理尚書各曹的主官,太傅王祀;掌管四方兵事功課的主將,太尉桓保;監(jiān)察百官、掌理國家刑憲律法、朝堂政令的法官,御史大夫謝閎。
他們?nèi)艘嗍钱?dāng)朝國都四大家族的當(dāng)家家主。
不錯,大晉陰世龍庭當(dāng)朝三公落在瑯琊王氏、龍亢桓氏和陳留謝氏三家手中,但這不代表四大家族中的潁川庾氏就缺失格調(diào)了。
大晉陰世龍庭這一朝的三公官位雖然沒有潁川庾氏的份,但真要在潁川庾氏中找一找,也能找出七八位三公來。
而即便是勢力豪橫如潁川庾氏,也不過是四大家族之一,家族力量甚至都不能居于四大家族前列,而是落在瑯琊王氏和龍亢桓氏之后,排位第三,單單只比底蘊最為淺薄的陳留謝氏好一些。
由此可見世家大族的強勢。
高坐在龍椅大位上的晉武帝司馬檐從冕旒后面看著殿中這些朝官,目光在他們總有幾分相似的面容五官和儀態(tài)舉止上掃過,眼底越發(fā)的晦澀難明。
越是對著這些人,晉武帝司馬檐就越覺得自己心頭憋悶。
他在陽世天地時候花費了那么多的心思和精力,好容易搭建起朝堂中的文武框架,盡力將三公的力量架空,收攏到皇帝的手中,結(jié)果到了陰世天地,一切又得重來。
若單單只是重來倒也就罷了,可更讓他難受的是,到了大晉陰世龍庭之中,他需要面對的對手能力陡然拔升了好幾個層次不說,還處處防備著他。
這日子,比起他在陽世天地時候可真是難過得多了。
諸位臣工,爾等可還有要事上秉?
紛亂的思緒暫且被壓下,晉武帝司馬檐又一次沉聲問道。
太傅王祀眼珠一偏,便有目光落向他左下方的位置。
而那里
高坐在上方的晉武帝司馬檐不費吹灰之力便捕捉到了他的動作。
坐著的是尚書左丞庾庭。
是的,大晉陰世龍庭這一代朝官中,任職尚書左丞、職權(quán)僅在三公之一太傅和尚書令之下的,不是旁人,正是潁川庾氏的庾庭。
更甚至,這一朝尚書令空置,潁川庾氏的庾庭就是整個尚書省的第二人。
而這位第二人,原本是寄托著他阿父晉文帝司馬昭鉗制太傅王祀重任的。
現(xiàn)在?現(xiàn)在就不必說起這位尚書左丞會不會幫助他鉗制瑯琊王氏的問題,沒看見他正配合著其余的三家來倒逼他嗎?
晉武帝暗下狠狠地磨了磨牙,面上神色不動,做洗耳恭聽狀。
就是這么一少頃的工夫,尚書左丞庾氏庾庭就站起身來,捧手作揖向上方的晉武帝司馬檐肅容一拜,請道:陛下,臣有奏本上秉,望陛下細(xì)看。
晉武帝司馬檐能怎么辦?
他無法拒絕。
呈上來。
守在龍椅左前方的大監(jiān)一甩手中拂塵,將它搭在臂彎里,快步走下殿中,躬身客氣從庾庭手中接過奏本,遞送到晉武帝司馬檐的面前。
晉武帝司馬檐不是很想去接這本他大概已經(jīng)猜到其中內(nèi)容的奏本,可當(dāng)奏本被遞送到他面前時候,他還是伸手接了過來,并很是利索地將奏本打開,凝神肅目認(rèn)真去看奏本上的內(nèi)容。
尚書左丞庾庭也很耐心地等了等,直到他自覺這一段時間已經(jīng)足夠晉武帝司馬檐看過奏本中的內(nèi)容,甚至完成過一定程度的考量以后,他才開口說話。
臣近日在都城之中,聽得太學(xué)中有一封策論深得學(xué)府里各位先生和祭酒的贊許,太學(xué)祭酒甚至親自往朝廷舍寮中走了一趟,要將那封策論遞送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