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荼也點頭:那時候年紀小,總覺得自己日后能掙脫那封印、順利將神職收攏回來,封印中又閑得發(fā)慌,便時常想著等自己出來以后要怎么踐行神職。
那桃核核雕,是我們對自己神職、權柄的認識與映照,而這兩盞燈籠,則是我們在神職、權柄的基礎上,嘗試著去摸索自己道路的成果之一。
等神荼的話語說完后,郁壘就做出總結。
所以我們收著這兩盞燈籠,主要還是因為它們見證著我們的生長,很有些意義的緣故。并不真是它們有多珍貴。
神荼又道:或許在很多人眼里,它們是寶貴的,但在我們這里
祂輕笑著搖了搖頭,才繼續(xù)道:我們好像有跟你說過?所謂法寶只是我心、我道的映照與印證,真正重要的,從來都只是我們的心、我們的道,而不是其他什么東西。
不得不說,孟彰再一次被兩位門神說服了。
縱是這樣,我從你們這里帶走的物件兒也不少了。孟彰正這樣說著,目光往下方金鑾殿里靜坐的滿朝公相,忽然又做恍然大悟狀,再一次定睛看住兩位門神,問,我說兩位兄長特地陪我來這里走一趟也就罷了,居然還一直陪我在這里坐著,原來是為的這個!
兩位門神對視了一眼,只笑。
我很讓你們擔心嗎?孟彰無奈地問。
你是要聽真話還是假話?郁壘問。
郁壘既然都這樣說了,那他聽到的是什么還重要嗎?
孟彰幽幽看祂。
郁壘哈哈強笑兩聲,別開目光去。
關鍵時刻還是神荼更靠得住。
祂低嘆一聲,將孟彰的注意力拉到祂那邊去。
我們實在是很不放心你,這不是你在炎黃人族族群中有沒有可以仰仗的力量就能改變得了的事情。神荼道,尤其是你的那份策論出來以后。
郁壘也收斂了面上嬉笑,微微壓低了臉聽神荼說話。
你雖才回到這陰世天地沒多久,但陰世天地這炎黃人族族群里的詭譎局勢你也不是完全沒有察覺。
孟彰張了張嘴想說什么,然而在他話語出口以前就看見了神荼舉起的手。
祂攔住了他。
你不是蠢笨的,阿彰,我們也相信你在決定出手之前就已經權衡過利弊,神荼也定睛看住他,但是
阿彰,相比起你要做的事情,你如今拿在手里的倚仗遠遠不夠。
孟彰垂眼,聽得認真,面上神色卻不見分毫漣漪。
有很多人在看著你,阿彰。神荼也不在意,繼續(xù)道,而在那些野心勃勃的人眼里,阿彰,你所能夠握有的是未來,而不是現在。
靜默了許久的郁壘也在一旁說道:能擁有未來是好事,但只有未來而不曾把握住現在,是不能真正攔下那些人伸出的手的。何況,未來
祂頓了頓,很嚴肅地道:未來到底是跟隨著現在衍生下去的,倘若現在被歪曲乃至被截斷,那未來也是要改變的。
很多人在看著我?孟彰問。
郁壘、神荼兩位門神齊齊點頭。
孟彰忽地一笑,揚眉問:只是看著?
郁壘和神荼兩位門神也跟著笑了起來:是不是單單只看著,那還是要看你的后續(xù)。
倒也是。孟彰明白地點了點頭,他目光往金鑾殿中的各位朝官看過去,就像我拿出來的那份策論一樣。
是,就像你拿出來的那份策論一樣。郁壘道,它就像砸在水里的石頭,是會就此沉底、了無痕跡,還是會激蕩一片漣漪,更或是成為一方礁石、叫流水讓路,全都得看后續(xù)的動作和發(fā)展。
孟彰沉默良久,才又將目光從金鑾殿那各家朝官處收回,看著被擺放在他面前來的兩盞燈籠。
郁壘、神荼兩位門神的目光也跟著回轉。
我們想要給你的現在多加幾分庇護。神荼輕聲道。
孟彰抬起眼瞼看了看兩位門神,默默地伸手一拿,將兩盞燈籠拿在手里。
燈籠中的燈火猛地一跳,便有兩縷屬于孟彰的氣機被牽引著分別落入兩盞燈籠內部的燈托之中,無聲又自然地浸潤進燈油里。
陡然亮了一個臺階的燈火照耀著兩位門神的面容,將那上面的笑映照得無比清晰。
那桃核核雕呢?郁壘連聲建議道,將這兩盞燈籠掛到那桃核核雕的門戶上,能更好地發(fā)揮它們的力量的。
神荼也是點頭,更迎著孟彰的視線道:我們當初在做出它們的時候,有想過怎么讓它們配合著來。你可以試一試,或許還會有什么驚喜呢?
孟彰果真就將那枚桃核核雕給取了出來。
桃核核雕的門戶被孟彰拿在手里也只占去了孟彰的半個手掌空間,相比起那兩盞燈籠來說規(guī)格著實小了太多太多,可當孟彰牽引著那兩盞燈籠往桃核核雕門戶上去的時候,那兩盞燈籠卻是沒有一點阻滯地投向桃核核雕門戶的兩側楔子處,在那里穩(wěn)穩(wěn)當當地停靠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