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這一回他的目標比較明確,所以他沒有花費多少工夫就將這金鑾殿上的各家朝官們跟他那些同窗們對上了。
這一個相公是他哪位同窗的高伯祖,那一位侯爺又是他哪位同窗的叔祖,再有另一邊廂的侍郎是他哪位同窗的舅爺
縱然孟彰對這件事并不如何上心,可那些尋找、對照的結果還是再一次讓他慨嘆。
兩位門神的目光也看了過來。
孟彰簡單解釋了一句。
兩位門神就笑了。
郁壘更是道:那你慢慢找吧,只希望等你將這些關系找出來的時候,莫要覺得頭疼才好。
孟彰也笑:各家世族俱都聯絡有親,真要梳理盤算,這金鑾殿里的,有一個算一個,就沒有脫出這層關系網去的,我知道,不過是眼下干坐著無聊,找些事情來打發時間而已。
兩位門神聽得,倒是收斂了面上的笑意。
神荼問道:真那般無聊?
郁壘想了想,也提議道:不若我們先往外頭走走,這邊廂的等他們正式開始了我們再過來?
至于說他們出去會不會影響到孟彰在童子學學舍那邊廂的上課學習這事情,郁壘、神荼兩位門神是完全沒有擔心過。
孟彰身上的陰神本源再是殘缺不全,他的神魂也比旁人強韌,這種程度的一心二用對他來說根本不是什么難事。反正這會兒孟彰又沒有在修行參悟,擔心這個做什么呢?
孟彰想了想,又往金鑾殿上的各位朝官處張望一眼,還是熄滅了心頭的那一點意動。
不了,他道,這些朝官們也不是干坐,他們都在蓄勢。
蓄勢,然后等待爆發的時機來臨
這兩步固然一個寡淡平靜,一個精彩轟動,但它們其實是不能分割的。缺了前者,后者會顯得乏力;而缺了后者,前者便缺失了后勁。
事如此,勢亦是如此。
孟彰既然要完整地看過這一場金鑾殿上的朝爭,就不能錯過蓄勢的前者,也不能只顧著爆發的后者。
還是在這里等著吧。他道。
既然孟彰已經拿定了主意,那郁壘和神荼這兩位只作陪客的門神自然也沒有再多話。
但一味干坐靜等到底無聊,郁壘覷了下首的各位朝官一眼,又轉了頭往后殿處望了望,問:你們說,那司馬檐會晾著這些人到什么時候呢?
該說的話都已經跟孟彰說過了,這一刻的郁壘無比的放松,起碼比之金鑾殿里等待的各位朝官們是要放松許多的。
晾到什么時候?神荼也很是配合,祂認真思量、推算過幾回,答道,午時左右吧。
雖然早先時候我們打趣過說司馬檐或許會將時間拖到入夜,但實際上他不可能做得到的。所以我估算,該是午時左右,這個時間點就差不多了。
午時左右么?郁壘沒有太放在心上,祂轉頭問另一邊的孟彰,阿彰你覺得呢?
我覺得也差不多是這個時間了。孟彰回答道。
你們兩個都認為差不多是這個時候嗎?郁壘幾乎沒怎么思考,直接就道,那我也押這個時間點吧。
神荼看祂一眼,很有些無奈。
阿彰也就算了,你這個自己發起賭局的人,是怎么做到跟著旁人的押注走的?
郁壘嘆了一聲:因為這個答案是最正確的啊。
不是司馬懿、司馬師還是司馬昭,更甚至是司馬慎,他們都不可能放任司馬檐將滿朝文武的臉面盡數掃落地面,而同樣的,司馬檐作為晉武帝,還是當代陰世晉朝龍庭里的帝皇,他的態度和意志也須得重視。
哪怕不看在司馬檐本人的份上,只看晉武帝這個身份,司馬懿、司馬師和司馬昭三人就得給司馬檐保存顏面。如此一折中,最后的結果不就是午時左右呢么?
你既知道,那你緣何又要發起這一輪賭局?神荼問道。
郁壘嘆了口氣,回答道:因為無聊。
罷了罷了,祂又道,這一輪便算我認輸,你們且說一說,你們要些什么?
果然真是這樣
孟彰也是忍不住一陣嘆息。
早在郁壘提起這個賭注來的時候,他心里便已經有所猜測了,但等郁壘真的放話的時候,他還是很有些無奈。
我現下不缺什么東西。所以不必找著由頭給我送東西了。
郁壘還沒說話呢,那邊廂的神荼就笑了。
眼下這會兒不缺沒什么,且只記著就行了,待回頭去,有什么東西想要的、需要的,你再跟郁壘要不就可以了?神荼道,隨后祂又轉了頭問郁壘,我說是吧,郁壘?
郁壘甚是無奈地點了點頭,又抱怨也似地對神荼道:我方才就不該開這個頭的,這不,正正給了你機會掏空我的庫房。
神荼嗤笑一聲:你那庫房里收著那樣多的好東西,是我一個人能夠給你掏空了的?你再要這樣說的話,那就莫怪我真的出手了。
郁壘先是躲閃了一下,隨后仿佛是無意識一般地瞥了瞥孟彰,終于卸去了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