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的話鋒一轉,倒是問起孟彰來了。
小郎君也沒有這樣的偉望么?
孟彰搖搖頭,說道:沒有。
女郎笑著看他,孟彰就道:我生前就已經被困在床榻、內室那么多年了,不想再被困在一處帝宮中。
他想起了什么,原本平淡到理所當然的話語中就多出了一點莫名的意味。
這天下如此之大,我想去看看。
待他將話說完,目光下意識看過去的時候,看見的是女郎和謝遠有些莫名又有些了然的表情。
唯獨沒有那心領神會的默契。
孟彰目光停了停,隨后就恢復了過來。
屆時成行,阿彰,你且記得帶上我,我也正好去能親眼去見見這世界,精進我的琴藝。謝遠道。
孟彰對謝遠頜首點頭,笑應道:好。
女郎看著這兩個郎君搖頭,隨后卻是親自抬手,給孟彰、謝遠兩人將他們杯盞中的瓊漿續上。
孟彰端起杯盞,細看過杯盞中盛著的瓊漿一眼,便自抬頭,看向那女郎。
不是為著其他,實在是他也好、謝遠那邊也罷,手中的杯盞里盛著的瓊漿都比早先時候的那些上了一個品階。
好哇,原來你這里還有更好的東西收著沒拿出來?謝遠面色古怪,似真似假地責問,這好東西你收著就收著了,沒拿出來權當我不知道,但你現在這個樣子
可就真為難我來啊。
女郎笑著沖他抬起面前杯盞,邀請道:你也可以當這些東西是我近期才新得的
這樣是不是就可以了?
謝遠作認真思考狀,沉吟著沒有開口:嗯
女郎沒有催促他,只笑著將目光轉回到了孟彰身上。
事實上,她知道此刻謝遠猶豫模樣的真正意思。
如果是往常時候,面前這情況謝遠只拿捏一二就可以隨意將事情給揭過去了。
謝遠原就不是什么苛待之人。他甚至很能體諒人。
似如今他們手中杯盞里盛著的瓊漿,尚且還未入喉,只擺放在面前,那瓊漿中沉淀的靈機也已經蒸騰而起,如煙似霧一般飄蕩在他們的鼻端,又從那鼻端沁入魂體各處,一點點清洗著魂體內里的雜質
這樣的好東西,自家用都還不夠,哪里能拿出來招待客人?
謝遠自覺自己算是女郎的摯友,大家以情相交、以性相合,可也還沒到能讓女郎將他敬若上賓的地步。
看了看面前這一盞瓊漿,謝遠目光半抬起,落向那邊廂端正坐著的小郎君身上。
他今日里,卻是借孟彰的光了
孟彰也很能感念別人的好意。
這會兒女郎的目光轉來,他便露出了笑容,道:今日是我等消受主人家好意了。
女郎露出了笑容來。
我家底雖是簡薄,但多少還是有些的。小郎君今日上門做客,乃是我的榮幸,不曾怠慢了小郎君才好。
孟彰搖搖頭:不會。
女郎聞言,又更放松了些,同時再次舉手,來邀請孟彰。
孟彰端起杯盞,一點點將那杯盞中的瓊漿送入口中。
那瓊漿入喉,便化作一股微溫的暖流,流淌過他魂體的各個角落。
瓊漿所化暖流淌過的地方,卻又有一絲絲墨黑的雜質被沖刷而出,在孟彰魂體體表處化作灰煙消散一空。
孟彰的魂體都清靈了幾分。
雖然只有幾分,但這已經是很了不得了。
孟彰資質本就超脫于天下英杰之上,魂體天然清凈,哪怕落入了陰世天地這么些時日,他的魂體本源也仍舊未有折損,可謂是讓人羨慕至極。而現在女郎這一杯瓊漿送出,更是將孟彰這些年里沾染的、為數不多的雜質逼出,使得自家魂體本質越發純凈,這如何能不叫人諳羨?
謝遠和孟彰專注于消化杯中瓊漿,還未來得及注意自己的變化,但女郎作為常年受用這些瓊漿的主人家,卻是不會太過沉醉,她的心神很快收斂回來。
仔細打量過孟彰一陣,女郎滿意又不滿意。
流月華漿對我、對遠郎君這樣的人來說,確實算得上是珍貴,但對于孟彰小郎君這等本源鴻渾的人來說,妙用卻是有限
她最后搖搖頭,道:待回過頭去,是該想辦法將手中的漿露再精純幾次了,或許能夠幫著提一提品階。
孟彰將一盞瓊漿消化完以后,睜開眼睛來看,就只剩下謝遠一個人還在閉目專注消化那些瓊漿。
女郎將手邊的長頸玉壺拿過來,給孟彰那空了的杯盞又注入一杯流淌著星輝的湛青雨露。
孟彰舉著杯盞,看向女郎。
女郎對他笑:慢慢飲著就是,不急于這一時的。
孟彰便也不著急了。
女郎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湛青玉露來,一邊慢慢啜飲,一邊陪著孟彰說話,以此打發時間。
謝遠那邊廂還沒有結束,他們也就只能陪著坐慢慢等了。
小郎君不覺得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