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這些以外,正規的戰爭,其實都不與天下的黎庶相干。
哦,當然,不得不被裹夾進戰場中以及因為亂戰結果無法被接受最終出現的屠城以外。
前者點名的是黃巾軍,后者點名是那曹操。
這方天地里,更多的情況,其實是城頭變幻大王旗;是管你們當官掌事的打生打死,他們只負責繳納賦稅,哪怕這賦稅一遍遍地交、一個個地交。
天下黎庶孱弱,根本無力摻和進那些紛爭之中,甚至也無力去抵擋那些濺落過來的余波。
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躲藏在自己的窮困潦倒的家里,捂上雙耳,等待著亂戰的結束。
女郎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問:經營天下黎庶你們打算怎么經營呢?
倘若不是女郎對他們存了幾分信任,謝遠都怕女郎會直接抄起刀子來逼問他們是不是要將原本就已經夠苦難的天下黎庶也帶入那些野心家掀起的亂戰之中去。
謝遠笑了起來。
竟然全沒有一點心虛,反而還多了些柔軟。
女郎奇異地看他一眼,很快又轉了目光,重新看向孟彰。
她在等著他的答案。
啟智。孟彰道。
一個很讓人意外,但細細想去,又不覺得那么意外的答案。
啟智?女郎重復道。
孟彰點點頭:天下黎庶單個來看,確實孱弱到不堪一擊,但他們匯聚在一起,就是一份莫大的力量。
其實更準確地說,是一股無可匹敵的力量。
孟彰自己心里低聲說道。
《荀子》中有言,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謝遠在另一邊道。
孟彰先是點點頭,又繼續道:單純調用這份力量不是太難,只要機會合適,籌謀得當,就有機會能借來幾分力量。
但若真是這樣簡單調用,所消耗的,卻又是這天下的黎庶。
敵人過于強大,偏生自家的百姓孱弱至極,堪稱手無寸鐵,那拼殺起來,就只能用人命去填補雙方的差距,用人命去獲取勝利。
那樣的死戰,不到民族生死存亡之際,不該被啟用。
曾經從史書中見證過那樣一場場慘烈廝殺的孟彰,心里早早就劃下了底線。
我們也沒有資格,去調用這樣的一份力量。
眨了眨眼睛,將心神收回,孟彰說道。
沒有資格去調用這樣的一份力量
謝遠和女郎聽得莫名震撼,只能怔怔看著面前的小郎君。
我們能做、也該去做的,就是給百姓啟智,讓他們自己去思考、去覺醒,給予他們力量,讓他們自己去選擇
第217章
給予他們力量,讓他們自己去做選擇
謝禮對孟彰算是了解,這會兒再聽一遍孟彰的主張,除了再一次感覺震撼以外,便是那油然而生的驕傲。
這樣的小郎君,可是他的知交好友!
但女郎不同。
盡管她在今日以前也從各處了解過這位孟彰小郎君,但她還是沒有想到,這位年歲不大的小郎君,其實抱持著如此一種
一種異想天開到狂妄天真的念想。
如果天下黎庶都破開了那迷蒙,能夠憑借己身的智慧掌控力量、提升力量,那你要怎么去掌控他們?你就不怕他們擁有了智慧、學識和力量之后,會肆無忌憚地將他們所見所知的種種財富珍寶全都收攏在自己倉庫里?
女郎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了對面那小郎君面前眼底清晰到不容錯辨出的困惑。
她一時停住了話頭,然后她就聽到了孟彰的反問。
我為什么要去掌控他們呢?我為什么要去擔心那些呢?
呃女郎也是一陣無言,只能皺眉看著那小郎君。
孟彰看看女郎,又看看謝遠,沉眉細想片刻,最后又回轉目光來看著女郎。
如果你是擔心那些受我等相助開蒙、進學、修行的人會變成那得志猖狂的惡獸,那大可不必。孟彰很是平靜。
迎著女郎和謝遠的目光,他道:我們又不是只教學識、知識不教做人,在教導授學的時候,我們多看顧著些,再如何也不會讓人輕易就長歪了不是?
孟彰上一世所生存的那個國家里,也是一代代堅持普及教育,結果如何?不也安安穩穩的?
可見真正禍亂天下社稷的,必不是那普及開去的知識,而是失去了韁繩約束的人性。
你倒是坦然定定望著孟彰許久,從未見孟彰目光有過絲毫游移的女郎意義不明地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孟彰搖搖頭:事情原就是這樣的簡單,又哪里需要去懷疑。
頓了一頓,孟彰又道:畢竟,我們誰都沒想要將這個天下拿捏在手里,不是嗎?
女郎默然許久,嘆了口氣,隨后卻是笑了起來,她道:那倒是。這天下江山雖秀麗,卻也太過龐大了,打理起來太過勞累,輕易疏忽不得
這樣一個大擔子,誰家想挑起來盡管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