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官苦笑,跪在地上不動。
司馬慎眼瞼徹底垂落下來,遮擋去眼前的光。
在一片靜謐的黑暗中,他的思緒顯得很有些紛亂。
是了,這就是他的阿祖、阿父和阿母會做出來的事情了。
現在東宮的人都被盯死了,一個都沒法用?
東宮的人出不去用不了的話,那他還有什么助力是可以幫忙破局的?總不能真眼看著那些充當他耳目、為他效死的小郎真孤立無援地失陷在這一場本只是普通尋常的試探里吧?
說來,真的很羨慕孟彰啊
孟彰他有那樣一個阿姐,不論他一直走下去遇到什么樣的事情、撞上什么樣的人,哪怕他自己處理不了,總也還有一個姐姐兜底。
他就不同了。
他和孟彰,一個惹了孟婆生厭,一個得孟婆仔細看顧照護,境況就
說是境況截然相反確實是過了,畢竟從明面上來看,孟彰這尚不到十年的短暫人生里,亦不是那種叫人瞠目結舌、大開眼界的順遂。
他有過生命的低谷,也面臨過各方的壓力,需要絞盡腦汁不斷在各方權衡,尋找到保存自身、保存家族的生路。
而這樣的孟彰,也還只是一個不足十歲的稚童小兒罷了。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孟彰,讓他心生羨慕。
孟彰的路其實很穩,穩到基本不會有人能夠真正阻攔他,只要等他自己一步步走過去,就一定能走到旁人仰羨的高度。
司馬慎四下發散的思緒忽然一頓,抓住了某些關鍵。
不對。
很不對。
孟彰的事情,很不對。
就像先前他那發散思維曾經想過的那樣,他跟孟彰,旁的不說,在孟婆那里的地位,絕對是陰與陽的兩極。
他被孟婆所厭,孟彰被孟婆所護,與孟婆這樣的孑然相反態度相對應,他們兩人在這天地中的境況應也是呈現兩極姿態才對。
第146章
但他們兩人的實際情況與理論上的,卻就是不一樣。
被孟婆所厭的他,不過是短短半日的時間,一身氣數、運勢就在跌落削減,哪怕有國朝、族群幫忙鎮壓,也未能有所改變,他的氣數、運勢都出現如此波動了,那孟彰呢?
被孟婆喜愛、想要護持著的孟彰呢?
他的一身氣數、運勢,怎么沒有似他一樣地出現異常的波動?
尤其是,孟婆一直都很愛重孟彰這個幼弟。
這種愛重必然會在孟彰身上形成某種加持才對。
有這一層加持作為庇護,孟彰的氣數與運勢絕不尋常。
但現在。
就現在,再去細看孟彰的這幾年人生經歷,從陽世到陰世,他的這一身氣數與、運勢,有體現過幾分嗎?
事出反常必有妖。
孟彰不對。
他很不對。
所以,在孟彰的身上,必定還有著一個大秘密!
司馬慎心神忽然一震,不由得睜開眼睛來。
重寶。
孟彰身上,一定有著一件重寶在。
也只有重寶,才能夠鎮壓住孟彰的氣數和運勢,讓它們始終保持相對平穩,不受任何存在的影響。
哪怕對面是孟婆這樣的身負大功德的陰世正神。
可要能夠將孟婆這種等級的陰世正神的影響都給鎮壓下去,孟彰身上的那一件重寶,又會是哪個等級的重寶啊?
孟婆跟孟彰,可是血親。
血親間的影響在襁褓時候就開始了,想要將之鎮壓或者阻隔,絕不容易。
司馬慎的魂體一陣陣激蕩。
貪婪、渴求、羨慕、嫉妒
那樣的一件重寶。
那樣的一件重寶!
如果是他所有,他想要去做的那些事情,他必須要去做的那些事情,是不是就有希望了?
類似的念頭不停地從司馬慎的心頭生滅,而每一個念頭的誕生與覆滅卻又都在司馬慎的心頭留下痕跡,挑動他的情緒。
種種情緒從魂體深處散發,又在脫出魂體的下一瞬云煙似地纏繞在他的魂體上,不斷地刺激著他的魂體涌現出更多的相似情緒。
司馬慎的雙眼慢慢蒙上一絲血色。
血色一層層疊加,漸漸變成了血紅。
那血紅還在不斷地疊加、積攢,似乎要從司馬慎的眼眶里滴落下來,向著四下傾斜。
到得那時,這周遭一切要阻攔他的、一切能引起他貪念的,都將先承受一遍這股磅礴無盡的情緒的沖擊。
這就是
走火入魔。
原本跪在下首請罪的內監被殿中陡然變化的氣機給嚇住了,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殿,殿下?
司馬慎沒聽到他的聲音,他那紅得幾乎滴出血來的眼慢慢抬起,極其精準地看定了某個方向。
內監大著膽子觀察司馬慎的情況,又順著司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