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婪、嫉妒、覬覦、興奮、激動、躍躍欲試
孟彰其實全都看在眼里。
而恰好,孟彰當時這方成形的夢道法域雖然粗淺,但卻也是實打實的在引動天地之中的種種情緒。
這些貪婪、嫉妒、覬覦原本就是情緒中的一部分,自然也在彼時成形的夢道法域牽引的范圍之內。
何況,當時整個帝都洛陽里在觀望著他動靜的人,都沒想過要阻止孟彰。
他們當時的旁觀、等待,對于孟彰來說,就是默認的支持和放任。
既然對方配合放任,孟彰又如何會跟他們客氣?這些氣機,就是在那個時候,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牽引著囚鎖在夢道法域深處的。
孟彰不知道這些氣機的主人到底是不是有所察覺,他也不在乎。
當時只是順手而為罷了,成固然省事,不成也不過是需要再多耗費幾分力氣,算什么大事?
安陽孟氏能支撐得住。
就是還有些可惜
看著這些已經與各自氣機融合的幻影,孟彰忽然嘆了一聲,開口道。
銀魚轉了半個身體來看孟彰。
它仍然有些想不明白,只是本能地生出一個問題。
這話,又是怎么說的?
孟彰就道:可惜夢道法域里收取到的氣機也只有這么些,不太齊全
銀魚聽著孟彰這話,認真想了想,居然也贊同地點了點頭。
那倒確實是可惜了。
也就是這方月下湖的修行陰域里再沒有其他人而已,否則聽得孟彰的話,再看見銀魚那理所應當的模樣,只怕是什么話都沒有了。
明明已經討巧占去了許多便宜,這小郎君居然還不滿足,覺得可惜。
怎么地,真要讓所有準備對孟彰出手的修士的氣機,都被攝取過來,落到這方夢道法域里,才算滿意?
孟彰合攏了手上拿著的那本簿冊,同樣將它放在身側的余裕位置里。
他盯著這些夢道法域中的幻影,一時竟然很有些猶豫。
倒也不是孟彰心軟,想要將這些人放了去。他想的是怎么處理這些幻影。
在某種程度上,這些幻影其實可以用作詛咒的載體。
不論是裂形咒法,還是分魂咒法,亦或是巫蠱,這些幻影都能用得上。
孟彰想了想,先自將夢道法域收起。
銀魚看了看消失的虛空,回轉目光看定孟彰。
孟彰跟它道:這些絕大多數都是隱在山野里的散人。他們雖然早有約定,要配合著對我出手,但其實他們這所謂的配合,只是擬定了一個大體的時間、場合對我出手而已。
就本質上來說,他們還是在各干各的。
我手上的這些,不過也僅僅能夠做個引子罷了。我確實希望這些幻影的本尊,能夠帶著我尋找到剩下那一部分仍在隱匿的有心人,但其實希望不大。
真想要將效果最大化,事實上還應該聯合安陽孟氏出手,不能只由他一個人來。
有家族在側旁作為倚仗卻不用,只想著親力親為,他不是很傻嗎?
孟彰再看得已然隱去的夢道法域中那些神色各異、甚為靈動生活的幻影一眼,心里頗有些惋惜。
他其實還想著能不能將這些幻影拿來給他在夢海中的那些夢境世界趟一趟路的
如果真能做到,那么這些幻影就會成為他的探雷器,給他試探出那些原本渾噩未知的夢境世界的真正兇險之處。
真要他說,這樣才算是做到物盡其用呢。
孟彰正這樣想著,忽然心頭一動。
夢道法域再次鋪展,那一道道生活又真切的幻影再次出現在孟彰的面前。
銀魚看了看再次出現的夢道法域,又再看看孟彰,似乎是很有些不解。
但孟彰這會兒并沒有看它,他只是凝望著夢道法域里的那些幻影,眼瞳中有一道道淺薄流光浮動。
或許,大概,可能,應該,可以
孟彰的手抬起,輕輕點向夢道法域的那些幻影身上。
幻影一陣浮動,旋即陡然分裂。從一個裂解成兩個,從兩個裂解成四個。
到最后,原本空蕩寬闊的夢道法域,赫然滿滿當當地站了數不清的人影。
這些人影中,有不少完全就是一模一樣,完全看不出一點差別來。
銀魚眼睛大大瞪著,整個都是木愣的。
這夢道法域里的變化,又吸引來更多的銀魚的注意。
諸多銀魚開始繞著夢道法域不斷地轉圈,更甚至,還有些銀魚借力跳起,想要去觸碰這些幻影。
孟彰沒有阻止,只是樂呵呵地看著。
這樣就可以了。他道。
夢道法域里那些相同的幻影開始重合,原本擠得滿滿當當無處落腳的夢道法域又一次寬敞起來。
如果這些幻影的主人可以在孟彰與安陽孟氏的聯合出手中保住一條性命,那也不打緊,只要他們沒能毀去孟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