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徹底絕望了,或許仍然在無望地掙扎
不論是哪一種情況,就當前而言,結局都是一樣的。
還沒有人,能夠以陰靈之身,只憑借修為,從茫茫的族人中走出來站到人前。
應是還有人在無聲地堅持的,但絕大多數的人,卻是被斬斷了憑借修為繼續往前、往上的希望。
他們只能困守在原地,陷在牢籠里,成為相互撕咬的困獸。
他們原本會一直這樣下去,直到自己的魂體消散,意識湮滅。
但孟彰出現了。
明明是陰靈,孟彰卻還在往前走,而且那前進的速度,還一點都不比生人慢。
一時間,孟彰身上匯聚了磅礴的明光。
他成了希望。
不單單是世俗階位層次躍遷的希望,還是修為破境、繼續往上精進、提升壽元與力量的希望。
想到這里,孟顯其實很有些心疼的。
他們幼弟,生時也只得八歲,卻變成了族人乃至更多陰靈的希望
背負著重擔往前走的滋味,真是誰體會過,誰知道。
可是再心疼,孟顯也不能在面上顯出分毫。
因為這是孟彰自己擇定的道路。
他這樣走,他愿意這樣走。
孟顯作為兄長,即便再心疼,也沒有拉著他非讓他換一個辦法的道理。
他只能看著,只能希望自己可以走得更快一些,再快一些,好給幼弟多一點庇護與助力。
是吧?孟彰也得意地笑瞇了眼,正正巧,將他那眼底涌動的情緒給阻攔住。
我也覺得我這法子很不錯的誒。孟彰說道這么一句,忽然定住,細看著孟顯。
孟顯察覺到了一點不妙,面上神色微收:阿彰?
孟彰靜默一瞬,幽幽開口:二兄
嗯?孟顯應一聲。
我想起了一個問題。孟彰道。
孟顯心中的不妙越發深重,但他只點頭,問:什么問題?
陽世天地那些事情,盡是你在做的嗎?
孟顯一頓。
孟彰凝望著他,發自靈魂的問題問出,大兄和阿姐就只看著?
呃孟顯有些支吾。
孟彰的聲音又更加了幾分力道:二兄?
孟顯清了清喉嚨:倒也不是
那到底是什么樣?孟彰問。
孟顯終于答道:就是,除了我以外,大兄和阿蘊也是做了實事的。
就譬如?孟彰問。
既然已經開口了,孟顯也就索性更干脆些。
就譬如,銅鏡的樣式和其中的法禁,都是阿蘊在把控的。不得不說,女郎在這方面,就是要比我們這些郎君更為厲害
說著說著,孟顯的話題就帶了出去。
孟彰目光盯緊他。
孟顯心虛地將話題再帶回來。
大兄則負責將那批銅鏡送入市場,為它們造勢,讓它們成為各位世族子、望族子的心頭愛物。
孟顯的聲音漸漸低去,直到最后徹底消失。
孟彰靜默片刻,問道:二兄,你這樣的作為
要是傳到大兄和阿姐耳朵里去,你猜你會怎么樣?
孟顯心跳都給嚇停了一瞬。
他將手上的杯盞放下,轉而去端了孟彰的那杯來,親自給孟彰送到了他面前。
阿彰。
孟彰看著遞送到他眼皮子底下來的杯盞,很有些無言。
兄弟姐妹之中,是你二兄我與你最為要好的,對吧?
阿彰,你可不能眼睜睜看著你二兄落到大兄和阿蘊手里的啊
你知道,你二兄我到時候會有多凄慘的是嗎?你不會那樣狠心的我知道,阿彰,抬抬手吧
孟彰面上顯出了幾分無奈。
若不細看他眼底中流轉徘徊的笑意的話,倒確實是很像那么一回事。
二兄啊。孟彰嘆,你既然都知道,那你為何偏就輕巧將大兄和阿姐出的力都給帶了過去呢?
孟顯一噎。
這不是
這不是想要在幼弟面前多添幾分光彩嗎?
我沒有輕輕巧巧就激昂他們兩個出的力給帶過去。只是
只是還沒來得及跟你說而已。
孟顯抬眼覷了覷孟彰的臉色,面上神色一橫,做豁出去狀。
阿彰你就直說了吧!你想要什么?告訴二兄,二兄都能給你!只要你能抬一抬手,別將今日這事告知大兄和阿蘊
前面半句話說得有多豪橫,后面那半句話孟顯就說得有多卑微。
孟彰搖搖頭,不至于不至于。
孟顯見得,先就暗自笑了笑。
他就知道,阿彰他果真是更心疼他的。
我沒有想要什么。孟彰道,原本還很有些活泛的臉色漸漸低沉下來。
孟顯心中隱隱有了些明悟,面上眼底的情緒也在一點點沉凝。
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