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荒山野嶺擺著肉,還不知道會跑出什么玩意來,得想辦法弄回去。
小滿爺從腰帶上抽出自己磨得雪亮的柴刀,一把塞進小滿手中,雙眼圓睜,面目猙獰,咬牙怒吼一聲:“快,砍下它們的腦袋!”
為了表示出自己的激動,他還將手揮舞了一下,險些傷著剛接刀的小滿。
“快,砍了,砍……咳咳咳咳!”小滿爺終于是被口水給嗆住。
趁著豬身未冷趕緊放血,要不然吃起來肉就腥騷味太濃。
于是,小滿和徐二瑞一人守著一頭野豬,掄刀就砍。
一時間水溝里都是快刀入肉的噗噗聲。
幾百斤的大野豬,脖子都有水桶粗,一通亂砍后,豬頭還沒有掉,小滿臉上倒全是血沫骨頭碴子。
春鳳接過刀繼續砍,她這架勢讓小滿爺都嚇一跳。
以前的孫媳婦溫婉不多說話,雖然大柱受傷后也要干活,可什么時候變得這樣能干了?
江枝倒是看得有些心疼,徐二瑞回來后就吞吞吐吐說過,春鳳嫂子吃了苦頭是個厲害的!
想想春鳳改嫁后受的折磨,是會讓人改頭換面,更何況還是一個敢提刀斷指的狠人。
幾人輪番上陣,終于把豬頭砍下來了,血染紅了整條溝渠,血腥味熏得人想吐。
不過也幸好是在這水溝里,洗手洗刀方便。
現在怎么運回去成了難!
野豬是用藥毒死的,但這毒是天然植物,不是無法代謝的化學藥劑。
附子本來就是入藥治病的,毒素經過高溫能破解,對人類沒有影響,所以被李時珍記錄入古籍作狩獵技巧,這些肉就要全部帶回去吃。
兩頭大野豬估計得有八百斤,砍下腦袋也抬不走。
“長庚伯,這么多肉怎么辦?”江枝有些著急。
小滿爺精神抖擻道:“讓倆小子給我打下手,我們就在這把豬刨開剁成塊,這樣就可以拿了。”
老爺子以前也是自己殺年豬的,對處理豬肉有經驗。
這也是唯一辦法,化整為零,能拿多少是多少。
于是,幾人搬來石塊在水里墊出高臺,放上柴塊,點燃一堆篝火。
水紋蕩漾,火光明亮,小滿爺此時仿佛年輕十歲,化身月下屠夫,手握著已經被小滿砍劈叉了的柴刀,麻利將放過血的野豬八片大分。
心肝脾肺腎已經沒空處理了,直接只要肉。
這一通忙,沒有一個人喊累,甚至都沒空去家里遞一個消息。
等終于將兩頭野豬分割好之后,再全部搬上水溝外的山坡,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
小滿爺臉色蒼白,搖搖晃晃從水溝里爬出來,只感覺頭昏眼花,累得脫力。
他這一晚上是最累的,雖然最后一頭野豬差不多是小滿和徐二瑞分割的,小滿爺也需要全程指點。
肉條成堆,需要趕緊背回去。
這一次是江枝和春鳳當了主力先走,兩人一人一個背簍,里面滿滿當當是百多斤肉。
血水濕噠噠往下滴著,再加上稀泥,把兩人身上穿干打濕,打濕又穿干的衣服再弄得紅一塊黑一塊,簡直成了乞丐。
有肉就有動力,兩人背著肉也不累,跑得腳下生風。
只是剛回到屋外,擔心一夜的巧云和小滿奶就迎出來:“唉呀!你們可算是回來了,昨天晚上我們都擔心死了。”
小滿奶知道這群人去打野豬有風險,但都是穩妥性子,況且還有自家老頭在,就是出事也不可能連報信的都沒有,肯定是沒空回來。
但心里免不了擔心,此時見到人才埋怨幾句。
巧云眼睛都還是紅的,不敢讓婆婆知道自己晚上又哭過,只能低頭哄孩子。
她抱著小彩霞道:“霞霞,看你奶給你拿什么回來了!肉呢!全部都是肉!吃都吃不完的肉!”
說完這句話,她又噗嗤笑出來,有肉吃了,多好!
徐大柱這一晚也沒有睡覺,他揪心這群人里面除去徐二瑞算壯勞力,剩下的都是老弱婦孺怎么斗野豬。
現在人回來了,大家都好,他這才無力的癱在炕上:“急死人了,再怎么也該回來報個信兒!”
春鳳捏捏他的手:“別擔心,我們都好著呢!”
豬肉還沒有背完,江枝和春鳳還需要再跑一趟,兩人喝幾口水,帶上白面餅就趕緊再去接人。
幾個人來回跑了幾趟,終于是把豬肉連同豬下水都弄回來。
原本豬肚豬腸是要扔掉的,反正肉多吃不完,也沒有好的調料來燒,小滿爺不愿意:“這些豬腸可以洗洗煮了喂雞,雞吃肉多下蛋!”
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于是全部連皮帶肉都弄回來,最后就連骨頭都沒有放棄。
看著擺放滿滿一屋的豬肉,剛開始人人帶笑,馬上就開始發愁。
現在可是炎炎七月,沒有足夠多的鹽腌制,這些肉兩天內就要發臭長蛆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