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白慈捂住耳朵,額頭因為這噪音爆出青筋來,他身子靠在木門邊,胸口起伏著。
他再次抬頭,在角落的黑白無常像不知何時移動到了莊白慈面前。
它們身形高大,擋住了熒綠光,莊白慈看不清他們的面容,卻能聽到它們發出空靈的聲音。
“破壞祭祀的祭品,是要受到懲罰的。”
沈羨安總覺得身后有人跟著。
他走在古宅的回廊上,已經松掉的木板被踩的嘎吱響。
“啪嗒。”
他身后傳來東西掉落的聲音。
沈羨安回頭看。
一只燃盡的蠟燭正滾在木板上。
他走過去撿起。
這根蠟燭的味道和普通的不太一樣,雖有檀木香作為香料,沈羨安依舊能聞出區別。
四周靜悄悄的,樹木和假山在霧氣中成了張牙舞爪的惡鬼。
“嘎吱——”
沈羨安旁邊原本緊閉的木門被打開了細細的一條口子,他走過去,湊在門縫看過去。
里面太過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楚。
沈羨安看向手中的蠟燭,猶豫了半天。
他的積分雖說充裕,終究還是兄妹倆省吃儉用出來的,兩個人生活就有些緊張了。
沈羨安覺得有些道具買了浪費到時候心疼。
可想起莊白慈被鬼附身的模樣,沈羨安不免擔心。
算了。
莊白慈的性命重要。
沈羨安不會對自己的恩人見死不救的。
不符合時代的道具被系統封鎖掉了,沈羨安最后貨比三家,還是買了支火折子。
隨著蠟燭的燃起,沈羨安似乎聞到了蠟燭帶的某種香味,很奇怪,不像是檀木香。
沈羨安把蠟燭湊著放在門縫中。
他看見,一個女人對著鏡子在梳妝。
女人穿著大紅婚服,鏡子內的容貌藏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只能看到慘白毫無氣血的嘴唇。
“嗚嗚嗚……”
女人在啜泣。
沈羨安第一次見到女鬼,屏住呼吸,心跳極速加快。
女人用胭脂涂上嘴巴,干裂的唇瞬間紅潤起來,大紅色的嘴巴對著鏡子咧起笑容。猛地,轉頭看向門縫里的沈羨安。
在燭火中,沈羨安看清了女鬼的全貌。
青白的臉,純白的瞳,大紅的衣。
哪怕早有心理準備的沈羨安也被嚇得后退一小步。
走廊內霎那間陰風四起,燭火被吹滅,又一次陷入黑暗中。
好在火折子能單獨利用。
沈羨安再次點燃蠟燭后,面前的木門已無聲敞開,一雙帶血的紅繡鞋在門口,鞋尖正對著沈羨安。
沈羨安倒吸口氣,摸了摸手臂,硬著頭皮進入房間。
這是一間房間,還比較大,應該是主臥。
鏡子對門,剛才女鬼還坐在那兒梳妝,現在又恢復正常。
沈羨安摸了摸梳妝臺上的灰,應該放置有幾個月了。
他繼續往里走。
書桌上的書籍隨意擺放著,若不是上面落滿了灰塵,沈羨安覺得前不久有人在這兒坐著讀過書。
沈羨安湊過去看,那是一本古書。
書上的文字大多數是繁體,晦澀難懂。
旁邊的圖案還能做解釋,沈羨安也能勉強看懂。
“民間傳用人燭可禁錮靈魂,使之不可轉生,人燭易招鬼怪,不可與燃燭共處一室,易見幻境……”
后面的是人燭的制作方法。
沈羨安越看越覺得身體發寒。
意思是,他手中的蠟燭極有可能是人燭。
“啊!”
在屏風后乍然傳出尖叫聲。
穿著紅色婚服的女人坐在地上,神色驚恐往后退,像是沒有看到沈羨安一般,往外跑。
“蘇少爺死了!蘇少爺死了!”
隨著女人的叫聲,房間亮了起來,外面的談話聲如同按下音量提升鍵漸漸有了人氣。
如同海市蜃樓。
沈羨安只一個轉身,便發現自己身邊似乎回到了燈火通明的蘇府,蘇府內的紅紗鮮艷喜慶,外面的嗩吶聲還沒有停下,和女人的尖叫聲形成鮮明的對比。
沈羨安趁還沒有人來,他走入屏風。
蘇硯笑盈盈坐在桌子上,他還保持喝酒的動作,如果沒有看到他印堂發黑、眼睛無神,還真當他只是做惡作劇。
走近,沈羨安發現蘇硯大紅色婚服內的脖子上出現紫色手掌印。
難不成女鬼是用手掐死蘇硯的?
沈羨安再往里看,紫色的巴掌印下還有一抹紅色的東西,他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外面腳步聲雜亂。
大概是聽到女人的聲音急忙往這邊趕。
沈羨安來不及躲藏,但對方看不到他。
帶頭的男人沈羨安見到過,是蘇府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