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想留下來侍奉城主,只不過……”阿雪頓了頓,才無奈地說道:“城主宅心仁厚,為了不讓女子虛度了青春,每當府內侍女到了年紀,都會為她們許配嫁人。”
黑狐立即緊張起來,“你……你也要嫁人?!”
這有什么好奇怪的?阿雪無聲地笑了笑,“男女婚嫁本就是倫理綱常,再正常不過了。”
“……”黑狐覺得自己太激動了,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我就是好奇,像阿雪這樣美麗聰慧的女子,什么樣的男人才能娶到你。”
阿雪噗嗤一聲笑了,“嘴巴真甜。”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高大英俊、才華橫溢,或許還擅長音律……凡事都有可能,因為我還沒遇到那個人。”
這樣說來便是心里沒人?黑狐心里狂喜,低頭扭捏了好半天:“我家中倒是有位兄長,風華正茂尚未婚娶,他正好符合你的標準……”
“真的?”阿雪臉上露出詫異,不禁疑惑起來。
這孩子是在給他兄長牽線,她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腦袋,開玩笑道:“那真是太湊巧了,你兄長有了一個好弟弟。”
“冬青少爺,您該上藥了。”
在前面走廊拐彎處,走出來一個身披黑袍的人,他佝僂著身軀,露出一張陰沉的臉,那雙滲人的眼睛直勾勾盯著他們。
這是城主府上的老巫醫,最近在幫黑狐看病,隔一段時間便要上一次藥。
黑狐癟了癟嘴,他看見老東西就煩的不行。
“去吧。”阿雪松開了他的手,溫柔地鼓勵道。
黑狐戀戀不舍地跟老巫醫走了,一路上三步一回頭,臉上肉眼可見的難過,仿佛生離死別似的。
阿雪站在空蕩蕩的走廊上,她慢慢地往回走,準備去打掃一下房間。
當經過書房時,她忽然想起了黑狐那句話,怎么會有“難聞的味道”?城主府內經她的手,明明都檢查得很干凈。
除了這個房間……
她鬼使神差地上前一步,湊到門縫邊上,往里面看了一眼,倏然入眼一片刺目的鮮紅。
在那房間角落,靜靜堆著一塊塊血肉模糊的東西。
這是……什么東西!
阿雪用力捂住嘴巴,才忍住驚呼出來,她條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來這里做什么?”一道疑惑的聲音響起。
她驀然回過身,發現城主出現在身后,他身穿干凈的白色便服,一臉關切地看著她。
……
聽風館,是不夜城內有名的娛樂場所,有紈绔子弟來尋歡作樂,也有文人墨客來聽曲解悶。
據說其中有位名叫“厭竹”的公子,容顏氣質絕色傾城,吟詩作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少人傾家蕩產只為了見他一面。
而現在這位公子,正在一間房內為兩位“稀客”撫琴。
他隔著薄薄的紗幔,微風拂動一角,亦能看窺見令人趨之若鶩的側臉。
但是外面的兩人相對而坐,自顧自地飲茶聊天,從進房間到一曲將了,都沒有給過厭竹一個眼神。
就好像真的是來聽曲的。
厭竹心里冷笑,花那么多錢就為了來聽一支曲子,這話鬼才信呢。
“這茶味道不錯。”陶執喝了一口,不吝稱贊道。
他們閑來無事出來走走,恰好路過這聽風館,陶執見人來人往拉著蕭玉折過來湊熱鬧。
蕭玉折雖然面色怪異,但還是拗不過他,便一同進來了。
房間隔音不錯,環境清雅,琴聲美妙,品茶的氛圍確實不錯。只不過這是按照人界其他地方,對比出來的“不錯”。
喜歡喝茶,蕭玉折默默記下來了。
回去之后,需在紫-陽殿常備茶葉,可不能再委屈了他。
“你難道沒有什么想說的?”他輕聲問道。
陶執愣了愣,然后便回過神,他明白對方是在問什么。
\&ot;說實話,跟你相處的這段時間,跟從前比起來……我真的很開心。\&ot;
他低著頭轉著茶杯,神情微黯,這話是真心實意的,除了有養育之恩的義父外,仙君是第二個對自己那么好的人。
在他眼里仙君是個寂寞很久的人,如果有人愿意常伴身側,也會溫柔對待別人。
如果不是他身上有自己的“使命”,或許會考慮回浮仙宗,在那兒養老也不錯。
“只不過,我還有件事沒有做。”陶執眼神閃爍著固執的光,他堅定地說道:“所以,我現在還不能跟你回去。”
“……”蕭玉折看了他半晌,意味深長地說道:“那天你從酒樓回來后,似乎與之前不太一樣。”
\&ot;……\&ot;陶執心臟突然加速,難道是他發現了什么?
正在他們陷入沉默之際,厭竹突然從里面走出來,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禮:“厭竹已經彈奏完一曲,二位可還有其他吩咐?”
“出去吧。”